他絕望的閉上眼睛,往後一仰。
結束了吧!
再次睜眼的謝聞昭沒有一絲劫後餘生的喜悅,悵然若失的望著天空,是夢。卻也不是夢。他們如今的處境同夢裡有何不同?
一隻不知名的蟲子在他眼前徘徊了幾圈,橫衝直撞地奔向旁邊的草叢。
明亮的月光讓夜晚不再黑暗,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樹林,躺在一顆光滑的石頭上。四周是半人多高的雜草,草的根部延伸出一條小溪,溪水緩緩而流,不知去往何處。
肩上傷口明顯被處理過,已經不再流血,上麵敷了一層黃色粉末,他試著動了動,感覺尚可。
“醒了?”
謝聞昭聽到聲音,心口一震,他何時變得如此放鬆?連有人也不知道?
“你是誰?”
“我?”少年聲音清亮活潑,年紀不大,“你中毒了知道嗎?我救的你,不用客氣。”
那語氣像是在邀功,有些得意。
“你是誰?”
“我是誰?”少年從黑暗中走出來,手中拿著草在編織著什麼,似乎有些惆悵,嘟囔道:“你竟不認識我?那你阿兄阿兄的叫那麼親熱?”
謝聞昭想起剛剛的夢境心有餘悸,撇了撇嘴,“不是叫你。”
少年席地而坐,自嘲一笑,“原是我自作多情,還當多了個弟弟?”
少年穿著草紋青衫,腰間掛著一個錦囊,花色樣式少見,似乎有南疆特色。眉下生了雙很好看的桃花眼,顧盼間宛如兩汪清泉。
可他言辭閃爍,多次對身份避而不答,恐有詐。
謝聞昭輕咳了兩聲,“口渴。”
少年頭也不抬,忙活著手中的茅草。似乎哪裡出了錯,微皺著眉頭,“你旁邊的溪水是山泉水,沒有毒,可以喝。”他嘖了一聲,撓了撓頭補充道:“你側過身子就能喝到。”
“動不了。”
少年被他逗笑,轉頭提醒道:“你受傷了,不是癱了。”
“我中毒了。”
“嬌氣。”少年埋怨了一句,“等著吧!”說完低著頭繼續擺弄手裡的茅草。
謝聞昭並不著急,少年顯然並無惡意,偶爾露出的的孩子氣反而讓他十分安心,甚至有些好奇。
“怎麼樣!”
出於多年的本能,他迅速接過少年拋來的東西,手指卻傳來一陣刺痛。攤開一看,是一隻草編的蚱蜢,由於用力過猛,已經攔腰折成兩截,其中一根毛刺紮入手指。
少年將蚱蜢另一頭的草杆拉了回去,笑意漸斂,皺著眉,有些浮誇:“你竟然殺了我的小紅?”
“抱歉!”謝聞昭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出這句話,“小紅?”
“是啊,剛取的。”
謝聞昭不能理解為何一隻青草編的蚱蜢會叫小紅。
少年有些惋惜,連連歎氣,“你要喝水嗎?”
“是。”
他似乎全然忘了剛剛謝聞昭是怎麼“殺”的小紅,隨手將連著蚱蜢的草杆插入發間,走向旁邊的草叢,挑了一片比較大的葉子放入溪水中洗了一遍,然後將它窩成鬥狀,裝滿水。
伴隨著他的一舉一動,發間的蚱蜢跳來跳去,栩栩如生。
“給你。”
謝聞昭並沒有接,“喝不到。”
“是——”少年屈膝半跪,將水遞了過去。
謝聞昭伸手想扼住他的手腕,卻被躲開,少年似乎早有防備,眼睛被撲來的水擋住了視線,顧不得身上有傷,直接扣住少年的肩膀,站起來的一瞬間卻感覺天旋地轉,幾欲昏倒。
他單膝跪地,緩了半天。
“真固執。”少年拍了拍膝蓋,“楚歌。”說完怕他沒聽清楚似的又重複一遍,“我叫楚歌。”
“十三樓?”
“不是!”少年反駁,“雖然十三樓叫我來保護你,但我不是十三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