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爺處事失公道,弱女子懸梁命未絕 ……(1 / 2)

百年為期 夜語無情 4009 字 10個月前

“天。”剛剛醒來的人輕輕喚出他的名,第一次如此逾越喊出他的名,卻仿佛早已在心中呼喚了千遍萬遍。“我還活著麼?還是已經死於悲,靈魂執迷、徘徊在最幸福的美夢。”

臉上青紫未消的唐小婉無力地抬起手,瑩白春筍般的手指緩慢地、輕淺地拂過眼前人的麵。微微顫抖的指尖是難掩地激動和無儘地貪戀。

寬闊的額頭……極淺淡的眉,眉形先聚後散,眉尾下垂,淺淺地彎出了一抹和善……眼形極美,長長的睫毛蝶翼般偶爾扇動幾下,昭示著主人並不深沉的睡眠……筆直的鼻……於男子略豐厚的唇……不禁暗歎一句,這就是傳說中的麵若冠玉、唇紅齒白了吧!

“讓我再睡會兒。”俊俏的人兒不知何時已經轉醒,嘟著嘴,含混不清地嘟囔著。似撒嬌地小獸突然含住駐留在唇上的淡粉色指尖,牙齒略用力,似輕噬、似輕吮……

挑撥的人心都顫了起來,將躺在床上無力起身的人羞鬨得的滿臉紅雲乍起,刹那間仿佛回到了從前,一切都沒發生,清白如蓮,可期盼幸福。

“醒了麼?”依偎在床邊的人揉著頭,坐直身體,眼中恢複清明。麵容憔悴地令人心疼,眼神卻在驚喜之後飄忽起來。“我們回不去了嗎?”唐小婉看著第一次不願直視自己的天貝勒,悲哀地想。全身如臨冰窖。

“天,天貝勒……”用微不可聞地聲音低喚,像垂死的人想要抓住眼前最後的光明,看著身著月丁香色錦緞長衫的背影,頸肩縮緊,近乎不可察覺地停滯了刹那後,更迅速地、透著些許狼狽地離開,直到烏黑油亮的發辮也飄搖過轉角。再也擎不住什麼,淚水無聲滑落。“也許死了更好吧。”

想起敬王爺看見天貝勒和張承良撕打在一起暴怒的樣子,想起把他們帶走時,敬王爺狠狠地瞪自己那眼,仿佛是在瞪一個下賤極了的東西、禍國殃民的妖怪。

早該料到結局,不是嗎?傻傻地相信王爺會主持公道,殘破不堪的人還沒來得及悲傷,就縮在牆角擔憂著眼前的人不要闖禍才好……可是——輕易地風平浪靜了。多餘的人隻有自己一個。

“收拾收拾,明早離開王府吧。”二管事的來傳達王爺的決定時,眼中還維持了長者的慈悲。早已看了半天熱鬨和後來聞訊趕來的仆從們眼中的同情、冷漠和幸災樂禍……像一支支利箭,鋪天蓋地的穿透心臟。

是啊,一樣是仆從,主子為何偏偏對唐小婉青眼有加?主子自是沒錯的,錯的是唐小婉,她憑什麼那麼好命?

就像一起乞討的乞丐,大家都隻討著三瓜兩棗,偏偏其中一個討著錠大金元寶,這個討著金元寶的乞丐就比任何一個擁有成千上萬個金元寶的富豪更可恨些。

這個道理唐小婉一直是懂得的,她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父親已故去,哥哥們音信全無,再想想母親……第一次發現,失去天貝勒的庇佑,天地之大,原來竟然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思來想後,三尺白綾才是歸處。三尺白綾掛在梁上,頭鑽入圈中,踢翻腳下的凳子,呼吸被遏製,黑暗襲來……短暫人生大大小小的悲苦與幸福如影片一樣快速回放……

那一刻心中沒有懼怕,沒有絕望,痛苦或怨恨,隻有一聲歎息,不能與愛新覺羅·應天廝守到老的遺憾——“原來我竟然那麼愛他……”

“怎麼又哭了?”剛剛匆匆離去的人,又匆匆地趕了回來,額頭一層薄汗,手中多了一個托盤。托盤中的食物不多,一碗紅稻米粥,兩小碟“天源醬園”的招牌醬菜。

“現在可能還沒什麼胃口,多少還要用些。藥補畢竟不如食補。”仿佛注意到自己語氣中的焦躁,來人緩和了一下,柔聲說道,欲親自扶起唐小婉。

“貝勒爺。”唐小婉見狀馬上不顧全身的疼痛掙紮著起身。“小婉。”一聲怒喝。“爺,這萬萬使不得。”哽咽著,淚水重新聚上眼眸。怎能不知他對自己的好,可這好當不起就是逾越。

紅稻米粥之前也是喝過的,可那是主子的吃食,貝勒爺有心,一句“爺用好了”,讓自小賣身到王府為奴的唐小婉嘗到了這道珍貴精細的粥。

十餘年的王府生涯,唐小婉深切地知道,且不說這被欽定為宮廷禦米的“紅稻米”貴族皇親也鮮能吃得上,就是製作這粥花費的功夫也是她萬萬受不起的。

首先,紅稻米淘洗乾淨後,用清水浸泡4到6個小時才能用來熬粥,熬製時,先往鍋裡注入適量的水大火燒開,水開後把泡好的紅稻米放入鍋中,繼續用大火燒開,燒開後放入洗淨的紅棗,改成中火煮20分鐘,時間到後再放入洗淨的枸杞,蓋好鍋蓋,小火在慢煮1小時左右,再放入冰糖。如此這般,熬製成這一碗粥。

兩碟醬菜也是有講究的。天源醬園醬菜的做法出自清宮內廷的名師,做工用料一直堅持“真工實料嚴格考究”。左邊這碟醬黃瓜的主料——秋黃瓜,定是來自定安門外的“盧記”,必須頂花帶刺,身直腰細,每斤4至6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