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笑笑一愣,笑道:“顧哥哥怎麼這般心急?要挑個好日子呢。畢竟是女兒家唯一一次的婚禮……”
顧知野撓撓頭,思索道:“這樣啊……啊!對了,我師父就會挑日子,等有空了我讓我師父挑好了給送過去!”
“好的呀,到時候一定要請師父來喝喜酒,有師父在一定會很幸福的!”肖笑笑滿眼難掩幸福與期盼,她道:“那顧哥哥可要快些,笑笑在家等你,等你娶我。”
肖笑笑拋下這句話,紅透著臉跑開了。
顧知野扭過頭發現祁宴修又坐回了矮凳上似乎想要閉目養神,可這裡終究不比褚塵殿,可以倚著靠著躺著。
“師尊累了吧。”顧知野來到祁宴修身後,伸手替他按摩著太陽穴。
祁宴修確實有些困,自從錦陽城一行後他一直在忙,沒有好好休息過靈力自然得不到充分的補充。不知道是不是顧知野的手法太好,他本是有些困,可被顧知野這麼一按睡意頓濃。
感受到師尊靠了過來,顧知野力道漸輕,過了會兒後他才敢扶著祁宴修,而自己蹲下身來。
顧知野長得高,蹲下來時坐在矮凳上的祁宴修正好可以將頭靠在他的肩膀處。祁宴修睡得沉,像個孩子一樣倚在顧知野的懷中。
向來天高膽大的顧知野在如此喜歡的人麵前也變得謹小慎微,他凝視良久才敢在祁宴修的頭落下一個溫熱的吻。
祁宴修衣裳單薄,不比往日的厚重,此刻身上的玉蘭花香毫不遮掩的透露出來,讓人忍不住想多嗅一會兒,多留念一下。
“師尊……我真的很喜歡你……好喜歡的。”顧知野小聲的訴說著心意,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既期待祁宴修聽到也怕他聽到。
他喃喃自語,無賴道:“師尊要是不醒來就是默許我了,以後知道了可不能怪我。”
鬼界。
顧離閒得無聊隨手一揮衣袖想看看自己的“珍藏品”。誰知空中浮現的畫麵中,自己格外珍惜的人竟被一個混小子弄臟了。媽的,口水都蹭到上麵了!那麼完美的皮膚竟被這樣糟蹋,顧離越想越氣,一手擊碎了畫麵。
顧離陰鷙著臉,喊道:“紅紅。”
一旁站著的女鬼無語的抽了下嘴角,紅紅是顧離給他取的名字,粗俗不堪。紅紅飄了過去,等候顧離發話。
“你,等幻境破了你去把人類身邊那個臟東西給我殺了。”
紅紅瞪了他一眼,坐著說話不腰疼,那個顧知野的身份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魔帝,魔帝!她要是能殺了魔帝,還怕他個錘子。
“看什麼,你沒發現他的力量都被封印了嗎?現在最多隻能使出個十分之一,喚一些小囉囉罷了。”顧離話鋒一轉,目光陰側側的,道:“你該不會連些小囉囉都收拾不了吧。”
“嗬嗬……”激將法對她沒用,不過她確實需要一個理由出去,然後把祁宴修抓回來代替她。
幾日後便是顧知野提出的娶親日期,顧知野在騎馬娶人之前就與祁宴修商量好了,等到晚上入洞房的時候他一拿到寶物就與祁宴修裡應外合,製造混亂,再趁機逃出。
於是顧知野放心的穿著新郎服,披著紅色綢帶就去了肖府。他騎在高大的馬上,看著肖笑笑的兄長將一身嫁衣的肖笑笑抱上花轎。
女方家裡多是不舍,哭哭啼啼的,顧知野本就不是真心誠意的想娶,待肖笑笑上了花轎後就騎馬離開肖府。
等到下花轎時,肖笑笑是被人背下來的,雙腳不沾地。顧知野以為是這裡的習俗也沒太在意。
等到拜堂時肖父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顧知野的事更重要,顧知野直言道:“不瞞父親、母親、嶽父、嶽母,孩兒之前為了騎馬迎娶笑笑,因而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大夫說讓我好生靜養,不可做傷骨頭的動作,孩兒現在走路都有些勉強,望見諒。”
本以為會被嗬斥,沒想到肖父竟格外的體諒,讓他們二人免了拜堂之禮,說他們家是世交,本就不需要這些繁文縟節來約束。
顧知野歡喜了,就要直接入洞房,誰知一大群人立刻圍住了他,三三兩兩的給他遞酒杯,直把他灌的暈頭轉向,燥熱難忍。
當他察覺到不對時,那群人已經喧鬨著將他半拉半推的帶到了洞房外。這種情況顧知野是死活不肯進去的,他用手指牢牢的扒著門窗,奈何還是寡不敵眾被推了進去,就連門都在外麵鎖好了。
這一套流程下來顧知野都差點懷疑他們是計劃好了的,不然怎麼可能一環接一環,這麼熟練。
顧知野口乾舌燥,扯開了扣緊的衣領,提起桌上的水就往嘴裡倒。可這種火僅僅這樣是壓製不住的,隻會越燒越旺。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試圖保持清醒,不太慣用,他又把整壺水往臉上倒。這壺水早就備好了放在這裡,現今已經涼透了,正好給他清醒提神。
燥熱降下幾分,顧知野便走到肖笑笑坐著的床前。方才在馬上他還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如今看過去,怎麼覺得這個肖笑笑高了不少。
顧知野也不知道這種時候該以怎樣的語氣說話,他試著喊道:“肖笑笑?”
人沒有應他的,是因為沒有拜堂生氣了嗎?
顧知野又道:“你自己把蓋頭拿下來吧,我實話跟你說吧,我不喜歡你,我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不能真的娶你,對不起啦。”
還是沒有回應,聽到自己這話怎麼也會有些反應吧,至少生個氣,打他一下?
“你有聽我說話嗎?”
顧知野想起肖父的舉動不正常,認為肖笑笑肯定出了什麼事,於是他掀起了那頂繡有龍鳳呈祥的蓋頭。
僅僅是一個下巴顧知野便猜測到了此人不是肖笑笑,待他一把將蓋頭全部掀開,那張臉全部展示出來……裡麵那人竟是祁宴修!
祁宴修被人用一團白布塞住了嘴,唇色都被撐得極淡。敷了藥的白布不知所蹤,能看見祁宴修白蒙蒙的雙眼。不知道為何,顧知野能知道師尊在瞪他,而且是非常無語的那種。
顧知野試圖解釋:“師尊,這也不能怪弟子,弟子也不知道新娘是你啊。”
祁宴修想罵人,可嘴被堵住了,下巴酸痛難受的要命。他總不能用喉嚨發出嗯嗯聲,想想還不如被堵著。
識時務者為俊傑,顧知野很快就發現了被寬大的嫁衣遮住的繩索。祁宴修手腕上被勒出了紅印,有流血的跡象。
顧知野想也沒想立刻解開了祁宴修的繩索,得以活動的祁宴修立馬取下口中的白布重重砸向顧知野。
祁宴修沒有化妝也沒有戴鳳冠,隻簡簡單單的穿了一件紅色嫁衣,可顧知野當真覺得驚豔極了。說起來這大概也算他與師尊的洞房花燭夜吧,顧知野滾蛋的咽了下口水,不自覺的心猿意馬起來。
“肖笑笑那邊出了差池,幻境的線索怕是拿不到了。”祁宴修眨眼,一邊彎腰解開腳上的繩索,一邊分析道。
“師尊怎麼會被綁架到洞房裡當新娘?”
祁宴修聽到新娘二字哼了一聲,道:“我也想知道最近為何如此不順。”
記得他當時按照計劃在肖笑笑家外隱蔽起來,一路跟著肖笑笑,確保肖笑笑成功嫁入顧家。可他沒站多久就有人從後麵用布捂住他的口鼻,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花轎上了。
此番情景換作以前,哪怕他不去刻意躲避,也會順利按照計劃進行。
顧知野自然知道祁宴修為何不順的原因,不用猜也知道跟自己有關。可人總會有私心,顧知野的私心就是祁宴修,也隻有祁宴修。
“對不起,師尊……”
祁宴修愣了下,皺眉道:“又說什麼胡話?”他回過頭又道:“我先走了,你儘量扮好自己的身份。”
話落間門外隱隱有人影走過來,祁宴修聽到腳步聲猶如受驚的小貓立刻退後幾步重新坐回到床上。那人貼著門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仿佛就是在聽裡麵有什麼動靜。
祁宴修皺著眉,手指捏住大紅被褥,一副警惕的神態。顧知野倒沒有那麼緊張,反而有點樂在其中。
門外那人站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出聲了:“少爺、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老太太特地吩咐奴婢來取元帕,說是有了這個方能算是真正的洞房,才能繼承寶物。”這個提示隱晦也不隱晦,就是說要圓房才能拿到寶物。
顧知野一驚,手背不小心碰到祁宴修的手指,他抬眼看向祁宴修,發現那人比他還緊張。驚訝的是祁宴修竟能聽懂是什麼意思。
“師尊……你能聽懂嗎?”顧知野悄聲喊道。但是他聲音太小,祁宴修如今五感不如以前,根本沒有聽見。
那人在門口等著,等待答複,於是顧知野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你在這裡站著我們不方便。”
沒多久人影就離開了,四下又陷入一陣沉默。新房內紅燭搖曳,到處都是紅彤彤的一片,可這喜慶中卻透著寂冷。明明應是相愛夫妻的洞房夜,可偏偏這洞房裡的是師徒二人。
沒了靈力的祁宴修就像一個普通人,他不敢有所動作,要是他不顧其他推門出去,難保不會被院子裡候著的人逮住。
坐在一旁的顧知野則是極力壓製著,原本被冷水澆滅的□□再次騰起,他紅著眼睛緊盯著祁宴修的側臉,緊閉著牙關,鼻息漸沉,連指尖都在顫抖。
祁宴修對這一切全然不知,此刻仍舊思索著怎樣才能避開其他事拿到寶物。那個婢女所提到的前置條件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無論身份還是性彆,都是不可跨越的。
思考時祁宴修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即便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在此刻這種環境下也能輕易撩動顧知野的心,讓理智潰不成軍。
顧知野灼熱的氣息逼近祁宴修,兩人幾乎是鼻尖對著鼻尖,粗重的鼻息噴灑在耳側令祁宴修一驚。
“師尊……”顧知野喊了他,嗓音微啞且沉,他道:“師尊,走……離開……”
“什麼……”祁宴修微微顫抖著嘴唇,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隻能感覺到顧知野站在他麵前。直到顧知野將手扣在他的肩膀上,痛感席卷全身,祁宴修才意識到不對。
“你!”祁宴修忍痛扣住他的手腕,脈搏瘋狂的跳動著,敲打著他的指腹。顧知野中藥無疑了。
祁宴修原先推算的所有計劃全部被打亂,他顧不得其他,道:“你忍著,我去找人來。”說著就要掙脫顧知野。
可他忘記了,在幻境裡他的力量根本敵不過顧知野的力量。幾次沒有掙脫成功讓本來脾氣就不太好的祁宴修心生躁意,他一巴掌扇在了顧知野滾燙的臉上,聲音格外清晰。
“你給我清醒點!”
顧知野頓時愣在原地直勾勾的看著坐在床榻上因為熱而紅了臉蛋的祁宴修。
就在祁宴修鬆了一口氣的刹那間,顧知野粗暴的將他一把推倒在床。祁宴修的腦袋好巧不巧的撞到床欄,痛得直皺眉頭,口中忍不住罵道:“混賬東西!”
然後他就感覺到顧知野一直往他身上蹭,蹭了半天一張俊臉漲的通紅,汗水幾乎打濕了大半頭發,順著那棱角分明的下巴滴在祁宴修臉上。
顧知野是想解開祁宴修的衣裳的,可他正躁得慌又不了解衣裳款式,解了半天也沒解開,最後他受不了了想直接撕開,哪知這衣裳做工確實好,怎麼也破壞不了。於是他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又舒緩不了自己,因而隻能不停的蹭著。
“………”祁宴修看不見什麼情況,隻知道顧知野在蹭,至於蹭什麼,哼。
過了會兒祁宴修冷聲道:“鬨夠沒有!”
顧知野委屈的伏在祁宴修身上,將冒著熱氣的臉埋進祁宴修的頸窩,他如小狼狗似的哀聲說著:“師尊我熱,怎麼辦,我是不是要死了,師尊幫我,幫幫我……求求你……”
“……我幫不了你。”祁宴修偏過頭試圖躲避顧知野滾燙的呼吸,又道:“你放了我,我找人幫你。”
顧知野一聽連忙搖頭,他壓著祁宴修,與其掌心抵著掌心,死活不肯鬆開他,口中喊道:“你騙人!”
“……”
原本隻是顧知野一個人熱的滿頭大汗,祁宴修被他抱著也熱得麵色通紅。顧知野見這樣不行,再也顧不得羞恥,急躁的將手往下伸去,可他突然發現他竟然,竟然不舉!
顧知野欲哭無淚,整個人都要被燒熟了。他就一個太監,這下也不用強行控製自己了。
“師……尊……”顧知野喊的異常艱難。
“唉……”祁宴修輕歎一口氣,中了藥的顧知野比喝醉了酒的顧知野還難伺候。隻見祁宴修將僅有的一點靈力聚集在心口,一道淡淡的光亮發出,五彩石再次成形。
祁宴修道:“把它戴身上。”
顧知野點點頭鬆開了祁宴修,將五彩石掛在了脖子上,一瞬間所有的不適都消失不見,那是一種歸屬的感覺,就像脫離了母親的懷抱很久後又重新回來一樣。
此刻腦子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的顧知野迅速爬起來,眼睛根本不敢看祁宴修,回憶起剛剛自己做的那些事、說的話簡直不能以失態概括。
祁宴修將手臂搭在額頭上,閉上了眼睛。他本身靈力缺乏疲倦至極,又沒了五彩石伴身,現下可以說是倒地就睡。
顧知野反思自己的一刻祁宴修就已經睡著了,鼻間傳來勻長的呼吸聲。顧知野甩甩頭不再去想,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師尊的眼睛最重要。
隻見顧知野咬破手指,滴在元帕上,而後出了門,沒過多久就有人來取走。
夜幕一顆星光也沒有,清冷的月隱匿在重重浮雲之後,房內卻燃著昏黃的燭光。
顧知野手上拿著一塊玉簡,上麵刻有“深淵非淵,乃情字也,困也;淚為眼淚,乃悟字也,醒也。”
對於這些文鄒鄒的東西顧知野頭腦發昏,盯了半天,想了半天,也沒有絲毫頭緒。
第二日,待到正午時祁宴修才悠悠的醒過來,祁宴修睡覺喜歡睡得靠近床的外沿,這次也不例外。隻見祁宴修迷糊的翻了個身,整個人頓時騰空,幸虧顧知野一宿沒睡,這才穩穩的把人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