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歎了一口氣,“要是再往後一名多好,這樣他就被發配到普通班,就再也不會礙眼了。”
葉落回到家,母親已經在被窩裡了。葉落躡手躡腳打了一盆涼水,咬著牙把雙腳放進去,本來還有些迷糊這一下子從腳到頭的清醒。
“每次都讓你用熱水,你不聽!”葉落關切的責備聲,葉落倍感溫暖。
她轉過身,“你還沒睡呢?”
“不是等你呢嗎?餓了麼?鍋裡有飯。”
母親的愛就融化在一日三餐和一句句嘮叨裡。
“媽,和你說一件事。”
葉落從小就不善言辭,這樣本該歡欣雀躍分享的時刻,居然一本正經的說得毫無表情,像是犯錯後的檢討。
落媽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容不再,從被窩坐了起來。
“媽,我考了個第一!”
葉落說著竟然不自覺有了哭腔,大顆的眼淚像珍珠一樣滾滾滑下。
“好,好,我知道我閨女能行。”
平日裡能說會道的落媽也沒了多餘的話,躲在角落裡洗起了葉落剛放在鞋裡的襪子。
一邊打肥皂,一邊摸鼻子,葉落不確定落媽是不是哭了,隻知道她再抬起頭的時候鼻頭上臉上點綴著零零散散小山頭似的泡泡。
母女兩都笑了。
無數個深夜,都在落媽一陣陣催促中度過。
“還不睡?”
“早點睡吧!”
溫柔的千篇一律的話語裡充滿了矛盾。
那一晚葉落聽了落媽的話早早就睡了,感覺睡了很舊,新的一天又是新的旅途。
人逢喜事精神爽,葉落早晨走在上學的路上哼著“我有一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
整個人變得很輕盈,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可愛起來。
來到教室,依舊是空無一人,她已經習慣這種空無一人的教室,讓熹微的晨光和空蕩蕩的教室見證她的努力和付出,隻是旁邊木森的桌椅也不見了。
葉落旁邊空空蕩蕩的,她的喜悅和美好頓時煙消雲散。
直到上課鈴響葉落也沒等到木森的左手在她肩膀上輕輕的那一拍。周圍的人似乎也發現了葉落旁邊的空曠,竊竊私語。
木森來了,不過徑直走到了前麵的位置,林玲旁邊,再也沒回來。
葉落想問問他為什麼不告而彆,看著他的後背她無法安心讀書,平日裡熟悉的文字和習題也變得陌生,強烈的不適感蠶食著她每一寸神經。
隻要一看到木森,她就很難過、很難過。
那種難過來得莫名其妙卻是那樣真實、那樣刻骨,不是有什麼、也不是為什麼,隻是習慣。
葉落不記得那個早自習她是怎麼度過的,隻記得她的心比眼睛哭的更厲害。
從家裡吃過飯,葉落慢慢悠悠走在路上,不想回到教室,不想看著木森背,她一萬次想過去問一句問什麼,一萬零一次被自己拉了回來,她終於還是一個靦腆、怯懦的人。
不知道是木森覺得自己應該說一下,還是葉落的心聲被竊聽到了,葉落剛坐下,木森就過來了。
“葉落,我換位子了,我又不愛學習,在旁邊會打擾你。”
善解人意的葉落都想衝上去給他兩拳,什麼自以為是的爛理由,葉落沒想到木森如此敷衍。
便苦嗬嗬地說了一句:“你怕不是怕我下次到樓頂考試,你害怕搬椅子逃了吧?”
本想著幽默一下,沒想到換來木森一臉懵的苦笑,這笑容比黃連還苦、比皇帝的新裝還尬。
葉落擺了擺手,她不想說心裡話,害怕是自作多情;也不想再挖空心思說笑話,怕空氣再一次凝固、結冰。
葉落已經做好了一個人占兩個位置的準備,她看著木森和林玲頭挨著頭,一副耳機連接著左右耳入迷的聽音樂,她釋然了。
看來有些人有了聊得來的伴……
誰知道生活就像過山車,一切的準備和心理建設都是徒勞的,下一站去哪裡永遠都無法意料,就像葉落的同桌是誰?永遠是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