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僅此而已 一塊石頭、三言兩語便……(2 / 2)

落落大方有點難 華西子 3822 字 11個月前

“放心,你想知道的,都會告訴你。”林玉潔倒是直率起來。

林玉潔確實說了,不過不是在陰森森的墓園,而是在方矩永遠都回不去的溫暖樂園。

“好久都沒來了吧?”林玉潔用手摸了摸一進門鞋櫃上厚厚的灰,亮晶晶粉嫩的指甲變得暗淡。

是的,自從次負氣走了之後,想要拉回來的人沒有伸手,想要回來的人也沒有邁腿,中間隔著的紙越來越厚,想要衝破時才發現用儘全身氣力也是徒勞。

“這裡不再是你的家,同樣也不屬於我!”方矩本能的抗拒,楞在門外。

林玉潔倒是沒有了那天淚雨綿綿時的無力感,笑著打量著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很多東西似乎變了,又好像沒有變。

乾淨明亮的桌子、開滿鮮花的田源分沙發、不大但在當時承包了所有娛樂時光的電視機都被土氣的花布包裹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濃濃的東北翠花風。

包裹有包裹的好處,裡麵一切如新,不知道是愛惜的緣故還是真真隔絕了世界便能躲避所有的傷害。

書櫃裡麵書的位置沒有變,林玉潔拿起她最愛的《紅樓夢》沒有了香味,微微泛黃,但她放在裡麵乾枯的桃花依舊粉嫩嬌豔、開得妖豔。家具的位置,哪怕是一個花瓶的位置都沒有變,要不是那些古舊難看的布,林玉潔真覺得時光停滯了,沒有分岔也沒有走向另一端。

林玉潔拉著方矩坐在了沙發上,一人一頭,兩個人都像客人一般拘束。

方矩打量了許久也沒有找到他曾經瞥一眼都會心痛的照片,楊曉霞和大俠紅豔豔土到掉渣的婚紗照------那個燃爆他與這個家決裂願望的導火索。

“有什麼話快說吧!”方矩實在是一刻也不想呆,他就是這樣明明夢中無數次像小時候一樣依偎在母親溫暖的懷中享受著靜謐的美好時光,現在卻連溫柔的說一句話、和煦的笑笑都做不到。

“其實一切不是你想得那樣。”林玉潔不情願但還是說出了這句話,有些事情終究要給逝者一個交代,活著實數幸運,坦白是唯一能夠安慰人心的善良。

“當時不是你爸逼走了我,沒有楊曉霞,我也是要走的。”麵對方矩林玉潔臉上沒有一絲的愧疚,平靜得像是在說彆人的事。

“為什麼?你們這個家明明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方矩不明白,不明白成年人的世界,更無法理解林玉潔的選擇。

“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隻有我不好,我和他格格不入。”

被困在婚姻裡的沉悶隻有走出來才知道自由的呼吸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不可否認,他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但他不是能跟我攜手的人,不是能和我的靈魂一起在陽光下共舞的那個人。”林玉潔回想起了兩個人格格不入、磕磕絆絆的那些年。

春天粉紅色的櫻花雨,下她一下白裙輕歌曼舞,哼著春花秋月的浪漫;他提著廚房裡的瓶瓶罐罐行色匆匆,喋喋不休地說著超市促銷人頭傳動中他的身手不凡;

她一天天倒數著時間,恨不能時針坐上秒針,一起快速馳騁,想著每一個紀念日鮮紅紅酒下卿卿我我中逐漸緋紅的臉頰;到了、走了年複一年不變的隻是一句毫無感情色彩的“節日快樂”和一大家子哄哄吵吵的大快朵頤,他真忙,她假笑;

她不洗衣、不做飯,想要孩子做一個靠仙氣活著的自由少年;他把微薄的工資眼睛不眨地投入遍地吆喝的補習班,然後就是每天無頭蒼蠅一樣的來來回回,他的兒子一定是要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全才;

晚上一邊是靜悄悄的翻江倒海,思緒跨越千古、飛躍銀河,隻想要一個輕輕的吻和一個簡簡單單的擁抱;旁邊轟隆隆震天吼,推不醒、打不斷更融不進去,在自己的世界裡咆哮,無論是嬌嗔還是眼淚都是一個人的獨舞。

方矩突然有些釋然了,這些零零碎碎在有些人眼中不算什麼,甚至都不值得提、不被察覺,在有些人眼中確實大過天。

“你的書是我拿到雜誌社的,不……不是……”林玉潔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牛飲起來。

水中濃濃的土味夾雜著周圍空氣中的黴味,刺激著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其實,我已經知道了。”方矩不知道這樣說是否能讓緊張的林玉潔變得有一絲放鬆。

“啊?你父親告訴你的?”林玉潔開始從吃驚變得有些平靜,畢竟錯的是她,即使是曾經最親密的人也沒有責任幫她背鍋。

“不是,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說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說道親人兩個字方矩能感受到自己嘴唇的顫抖,他不確定“親人”如此溫暖的字眼能不能用在他們之間,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當時,我也是走投無路,沒有辦法……”

林玉潔還沒說完,方矩坐到了林玉潔身邊,一聲振聾發聵的“媽!”

母子二人淚如雨下,抱在了一起。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放晴了,雖是斜陽卻照得屋子裡麵紅彤彤的,很敞亮,很溫馨。

“你恨過我爸嗎?”方矩還是為林玉潔當時被“擠走”耿耿於懷。

“為什麼要恨,我們兩個非要說的話,那也是我對不起他多一點,畢竟我找到了幸福,而他沒有。”

林玉潔把一枚戒指從包裡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戴在了無名指上。

鑽石不大但是很精致,戒托是一朵蓮花的形狀,顯得手指更加白嫩、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