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幼嫣是國主的二女,比鐘幼漁小三歲,也到了婚嫁的年紀,如妃一直在給她尋最好的夫婿,沒想到這算盤還沒打響,就要去和親了。
這遠嫁他鄉,再也沒有回來的可能,身為異鄉人,也不知會遭遇怎樣的對待,命運多半坎坷,哪有人願意去和親呢。
雖然鐘幼漁很看不上曆史上將女兒送去和親的行為,但是這種既定的事實也並非她能改變,何況這個人還是鐘幼嫣。
鐘幼漁一向是萬事往好處想:“聽聞寧王長相極為俊美,去了朔朝當側夫人也是不錯的選擇嘛,總比嫁給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強吧。”
“公主有所不知。”凝霜壓低嗓音湊到鐘幼漁耳邊說道,“這個寧王自幼疾病纏身,身體虛弱,怕是活不過二十五。今年已滿十九了,一直未曾娶妻納妾,誰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病秧子呢,這不是要守寡嘛……”
鐘幼漁內心毫無波動,如妃母女與她自幼關係不睦,沒少給她使絆子,甚至於鐘幼漁原身六歲那次落水都和那如妃脫不了乾係,她又不是什麼聖母,憑什麼要對敵人同情心泛濫。
“回去吧,我好餓。”鐘幼漁不想再進行這個話題,她從不在與她無關的事情上耗費精力。
果然作為鐘幼漁貼身婢女的凝霜一聽說這話立刻結束了這個話題,畢竟沒有誰比她的公主重要,她開口道:“我已經讓人備好吃食,您回去就能吃上了。”
一回到自己的寧安宮,果然能聞到陣陣食物的香氣,都是她最愛吃的食物,她頓時胃口大開,白日的不快也消了大半。
她才吃了個半飽,福熙宮那邊就來了消息,宣她立即前往福熙宮。
鐘幼漁頓時食不知味,頭也不回道:“不去。”
那太監眯著眼、抿著嘴,表情和他的主子一樣讓人討厭:“公主殿下,如妃娘娘還等著呢,還是請您隨咱家走一趟吧,讓主子等久了,誰也擔待不起,您說對吧?”
鐘幼漁聽到如妃的名字,這才放下筷子,把玩著一個小小的酒杯,笑的一臉明媚:“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哪來的?”
那太監微微行了個禮,斜眼道:“咱家是如妃娘娘自行宮要回來的人,敝姓劉,現在是福熙宮的總管太監。”
“原來如此,能讓如妃將你要回來,這溜須拍馬的本事應該不賴吧,既然這麼喜歡當狗,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呢?”
那太監竟麵色微沉,不應話。
凝霜怒道:“閹漬玩意,公主問你話呢,竟敢對公主大不敬!”
“凝霜退下,這可是福熙宮的劉公公,豈可如此無禮。”鐘幼漁伸手攔住凝霜。
那劉太監竟然露出得意的神色。
鐘幼漁睨了他一眼,手中的酒杯快速飛出,精準地擊中了劉太監的右腿,那太監頓時抱著腿滾到地上哀嚎著。
鐘幼漁吹了個口哨,宮人們立刻心領神會,打開了後門。
劉公公沒由來的冷汗直冒,盯著那黝黑的門後,不安不斷擴大。
門後突然傳來一陣陣細細的響動,一雙黃褐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隱隱發光。
劉公公登時臉色慘白,連腳上的劇痛都忘記了,哆嗦著嘴唇,不住往後退。
一隻碩大的腦袋從門中探了出來,緊接著是一雙石盤大小的腳掌帶著小山般的身子慢慢出現在廳堂中。
“小黃~”鐘幼漁懶洋洋地叫著那隻巨獸的名字。
那隻叫做小黃的老虎像是通人性一般地朝著劉公公靠近,尖銳的獠牙森森露在外麵,衝著劉公公發出一聲低吼,看起來隨時都能將他撕碎。
那太監全身顫抖的像個篩子,狼狽地往後爬去,全然沒有了剛進寧安宮時的囂張。
小黃也沒有動口咬他,而是像是在玩弄一個玩具一般,用爪子扒拉著他。
鐘幼漁非但不阻止,還饒有興味地看著小黃的動作:“劉公公,你放心,我家小貓咪從不吃發臭的東西。”
劉太監不停磕著頭,腦袋紅腫了也沒停下:“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
鐘幼漁看著他伏低做小的樣子,淡淡地喚了一聲“小黃”。
小黃聽話地回到鐘幼漁身邊,用大腦袋蹭了蹭鐘幼漁的手,乖巧的像一隻小貓咪,全然沒有百獸之王的威嚴。
鐘幼漁蹲在劉太監身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嚎叫的模樣:“劉公公,我這個人吧,一向斤斤計較、錙銖必報,你可得記清楚了,否則下一次,啊不對,那你就沒有下一次了,聽懂了嗎?”
那劉太監顧不得劇痛的右腿,跪倒在鐘幼漁腳邊,哭得稀裡嘩啦:“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奴才知錯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鐘幼漁拍拍他的臉:“那走吧,本公主就和你一起去會會你的親主子。”
那劉太監瘸著一條腿,也不敢露出一絲絲不滿的情緒,殷勤地在前麵帶著路。
今晚的天特彆的沉,連顆星子都沒有,即使許多宮人打著燈籠,也隻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塊地。
凝霜望著那弄的化不開的黑幕,擔憂道:“近來宮裡不太平,前兩天還發現了刺客,雖說沒人傷亡,但刺客也被刺客給逃了,福熙宮這麼晚還要見您,是真不把您的安危放心上啊。”
鐘幼漁哈哈大笑:“我能有什麼危險?擔心我不如擔心一下那些小賊。”
比起那摸不著的刺客,福熙宮那位更麻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