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1 / 2)

隨著距離福熙宮的路程越來越短,鐘幼漁的心情也越發的煩悶起來,這裡大概是她最不喜歡的地方,如非必要,她連這附近都不會靠近。

倒也不是害怕,單純是覺得晦氣!

王後,也就是鐘幼漁的生母於三年前因為身體的原因,離開了人世。如妃成功奪權,主理六宮,現在差的就是一個王後的名分。

此時的如妃正倚著軟榻,親手給國主喂了一塊桂花糕。

不得不說,如妃相貌甚美,年近四十卻一點也不顯老態,在陛下麵前溫柔如水、知書達理,進宮十多年來一直很受陛下寵愛。

哦吼,沒想到父王也在,看來如妃這是給自己安排了一場鴻門宴呢~

國主見鐘幼漁進來,麵色一沉:“今天你去哪了?”

鐘幼漁暗叫不妙,這架勢,不會是知道她今天偷溜出去了吧?

自己這前腳才回宮,父王怎麼會後腳就知道了?

國主見她不說話,怒罵道:“聽說你還打了人!堂堂一國公主,竟學著地痞流氓去打架,我讓你習武是為了讓你給帝王族丟臉的嗎?若不是如妃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又闖禍了!”

怪不得這麼快就被發現,原來又是這個女人搞的鬼。鄧誌安並不認識自己,必不可能這麼快就來找他姑母告狀,唯一的可能就是如妃派人跟蹤自己。

鐘幼漁怒視如妃,最近自己放鬆了一點,這個女人就敢蹬鼻子上臉了。

“分明就是那個鄧誌安……”

“幼漁啊,你也彆怪我,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如妃打斷了鐘幼漁的話,“你一個姑娘家,每每出宮不是打架就是去一些不甚正經的地方,萬一受了傷可如何是好,還有那李公子,自小就頑劣不堪,你整日與他稱兄道弟,難免被他所累。”

句句為鐘幼漁擔憂,句句提醒國主鐘幼漁不學無術、結交狐朋狗友。

老綠茶!鐘幼漁暗罵道。

“我的名聲還怕被彆人所累?西洲國刁蠻的長公主不都是有心人傳出去的嗎?你說是吧,如妃娘娘。”鐘幼漁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她,“您也彆擔心我了,多擔心擔心鐘幼嫣吧,兒行千裡母擔憂啊。”

如妃的臉上頓時掛不住笑容,蒙上了一層寒霜,不過一瞬她就重新戴上了麵具,也不說話,隻是輕咬著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鐘幼漁雖然過了把嘴癮,也要承擔後果,國主聽了這番話重重拍了拍桌子:“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竟敢這麼和長輩說話!給我去祖祠裡麵跪著,沒有我的吩咐不準起來。”

國主向來待她溫厚,鐘幼漁溜出王宮的次數數不勝數,幾乎未曾罰過她,這次這麼生氣,大概也明白將鐘幼嫣遠嫁傷了如妃的心,這次懲罰鐘幼漁也是給如妃一個態度,以免兩人之間生了嫌隙。

國主大發雷霆,如妃溫柔地拍著他的手背安撫她,不經意地一眼瞟到鐘幼漁,眸中像是含了把刀子,陰冷森然。

鐘幼漁注意到她的目光,梗著脖子,大步走出福熙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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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幼漁怒氣衝衝地朝著祖祠走去,一邊破口大罵:“那個女人竟然敢跟蹤我?她哪來的膽子!”

凝霜忙扯了扯鐘幼漁的衣袖:“公主,您小聲點,都是人呢。”

鐘幼漁更是怒不可遏:“我怕什麼!我還能怕她?”

凝霜痛苦扶額:“公主,您明知道如妃娘娘正因為二公主遠嫁而心憂,何必故意戳她肺管子,您不是最不喜歡去祖祠了嗎?”

鐘幼漁輕蔑一笑,她這人一身反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死都得拖一個下水,她不高興那對母女也彆想好過。

突如其來的一聲尖銳的鳥叫嚇得鐘幼漁幾乎原地蹦起,頓時停止了咒罵,她這才注意到,她們已然到了祖祠附近。

祖祠位置偏遠,環境幽深,平常鮮有人來往,隻有幾個老宮人值守。

隨行的宮人都自覺停住了腳步,隻有不遠處一燈如豆,漸漸朝她飄了過來。

鐘幼漁張皇失措地看著那暗黃的燈火越來越近,漸漸露出了一個老媼慘白的臉,是負責值守祖祠的溫婆婆。

溫婆婆年近古稀,滿頭銀絲,臉上堆滿了皺紋,深陷的眼窩在昏暗的燈光下像是兩個黑黝黝的洞。

鐘幼漁將臉埋在凝霜胳膊上,甚至不敢認真看她。

溫婆婆語氣緩慢而冰冷,仿佛一個沒有聲息的人偶:“公主殿下,祖祠重地,閒人勿進,請殿下獨自隨奴婢前往。”

鐘幼漁明媚如花般臉迅速枯萎凋謝:“凝霜不是閒人,她必須陪著我!”

那老媼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轉身又融入了黑暗中。

鐘幼漁大鬆一口氣,死死抱著凝霜的胳膊,隨著溫婆婆朝著更深處走去。

此時突然刮起了大風,天空陰雲滾滾,呼嘯的風聲仿佛女子的嗚咽不時回蕩在鐘幼漁耳邊,身邊的樹木隨風狂舞,如同躍動的鬼影環繞,讓人脊背陣陣發涼。

鐘幼漁雙眼緊閉,像一個提現木偶一般跟著凝霜走,其實這段路並不長,但是對於鐘幼漁而言,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辛。

她雖然從小頑劣,但是父王知道她自幼就害怕鬼怪,從不曾讓她晚上來過這種地方,這次竟然聽了那個女人的話,真是越想越覺得生氣。

“公主,我們到了。”凝霜的話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她緩緩睜開眼睛,她們已經進了祖祠,上麵供奉這西洲國曆代祖先的排位,在幽暗的燭火下忽明忽暗。

鐘幼漁雙手合十,嘴裡不斷念叨著:“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溫婆婆的語氣不帶一絲溫度,像活死人似的:“公主殿下,在先祖麵前不可無禮。陛下說了,您需得在此跪滿十二時辰,方許離開。”

鐘幼漁一直有點害怕這個她,也不敢放肆,不情不願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