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嫁是不可能嫁的(1 / 2)

不出兩日,她就收到了李季安偷偷送進來的信。

滿朝文物進言,長公主二十而笄,已過摽梅之年,留於宮中,恐生謠言;朔朝三皇子天之驕子,姿容卓越,與長公主實屬良配,望陛下準許由長公主代替二公主,前往朔朝和親。

“是兵部尚書帶頭進言,除了太傅,文武百官無一反對,加之太後娘娘施壓,現在陛下騎虎難下,已經著禮部擬旨了。”

凝霜滿頭大汗,顫巍巍地讀著李季安遞進宮的信。

“怪不得,怪不得,太後當時沒有立即發難,原來那三人打的是這個主意,將我送走才是她們的最終目的。“

“我們該怎麼辦?”

”走,去找父王。”

“這守備森嚴,我們如何出去?”

鐘幼漁冷笑,她要是真想出去,就憑這些人攔得住她嗎?

這個消息似乎已經傳遍了整個王宮,而她似乎是最後才知道這個消息。

一路上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同情、憐憫、幸災樂禍……但是這些她都無暇顧及,她現在隻想見到父王,親口向他確認,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國主所在的宮殿大門緊閉,守備森嚴,一絲風都透不出來,與日前朝臣往來、比肩接踵的場景大相徑庭。

隨侍在國主身邊的總管太監李公公攔住了鐘幼漁的去路:“殿下殿下,您還在禁足期間,怎麼自己出來了?陛下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李公公,勞煩您通傳一聲,就說我有要事求見。”

李公公露出為難的神色:“啟稟殿下,陛下今日身體不適,已經下了口諭誰也不見。”

“連我也不見嗎?”鐘幼漁向前踏了一步,門邊的侍衛見她過來,不自覺地露出了警惕的神情,默默握緊了腰間佩劍。

鐘幼漁先是一愣,頓時明白過來,這是在防著她啊……

“殿下請回吧,陛下的旨意,奴才也不敢違抗,您不要為難奴才了。”李公公點頭哈腰、唯唯諾諾,但是死死站在門前,沒有退讓一步。

鐘幼漁見此情景,心裡像是被一把鈍刀慢慢磨著,本還有千言萬語都像是化成了說不出的滋味,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隻留下滿口的苦澀。

“凝霜,我們走吧……”鐘幼漁輕聲說道。

“我們不去見國主了嗎?”凝霜不解。

鐘幼漁慢慢搖了搖頭:“不見了,不用見了。”

*****

回到寧安宮的鐘幼漁出奇的安靜,外麵的喧鬨仿佛都被隔絕在了寧安宮外,仿佛這件事與寧和宮毫無關係。

鐘幼漁躺在塌上,誰也不見,也不說話,一絲聲息都沒有,就算是鐘麒前來探望也被攔在了門外。

鐘幼漁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四年,有著許多不能對人訴說的秘密,她早就學會了一個人默默消化所有的情緒,畢竟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凝霜上次見到鐘幼漁這個模樣還是王後娘娘離世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去探她的鼻息,總擔心她一向鬨哄哄的公主就這麼悄聲無息的離開了。

鐘幼漁躺了兩天,終於緩緩睜開了眼,一把握住凝霜的手腕:“你在乾嘛?”

凝霜尷尬地摸摸鼻子:“您沒事嗎?”

“我能有什麼事?”鐘幼漁的語氣又恢複了原本的輕快,麵上看起來沒有一絲陰霾。

“公主……”

“凝霜,我餓了。”鐘幼漁打斷了她的話,率先說道。

凝霜紅了紅眼眶,強笑道:“我這就是給您準備吃的。”

凝霜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少主一直在門口守著您,需要請少主進來嗎?”

“嗯,讓他進來吧。”

一個長相與鐘幼漁至少七分相似的少年快步走進了寢宮:“姐姐,你沒事吧,我很擔心你!”

鐘麒今年十七,已經高出了鐘幼漁不少,鐘幼漁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摸了摸他的腦袋:“我沒事,你陪姐姐用膳吧。”

鐘麒乖巧地在鐘幼漁身邊坐下,貼心地給鐘幼漁布菜,兩姐弟似乎都很熟悉了這樣的相處模式,看起來輕鬆愉快極了,這樣的場景讓凝霜也微微鬆了口氣,還好兩姐弟還能相互扶持,支撐著對方。

鐘麒猶豫了片刻說道:“我去求見父王,但是他誰也不見……”

鐘幼漁夾菜的動作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父王前有百官施壓,後有太後威脅,想必也很為難。”

“我們一起去求求父王,他那麼疼你,不會讓你真的去和親的。”

“你認為我們去求了他就會有用嗎?你彆忘了,他除了是我們的父王,還是西洲國的國主。”

那守在殿門前的護衛,那提防的眼神還深深刻在鐘幼漁心裡,如若還有轉圜的機會,最疼愛自己的父親為什麼還要這麼防著自己呢,是怕自己闖進去,令他無言以對,還是怕她做出什麼不利的事。

那場景讓鐘幼漁什麼想法都沒有了,那個她以為會一直維護自己的父親,最終還是為了國家,要將她交出去了。

“難道就要讓你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人生地不熟,何況那個三皇子……”鐘麒不再說下去,他的品性修養讓他不喜歡在背後議論他人長短,但是關於三皇子的那些傳言早就在宮裡傳遍了,這要是嫁過去,隻能淪為所有人的笑柄。

鐘幼漁麵色如常:“自然是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