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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趕回客棧,發現本還空蕩的客棧已經站滿了人。
走在鐘幼漁前方的齊斂突然停下的腳步,將她拉到門後,示意她看看裡麵。
裡麵的人鐘幼漁並不陌生,是昨晚見過的蒙麵白衣人。
雖然知道他們是人,可是一眼見到他們,鐘幼漁的心還是不由地打了個顫。
那些人靜靜地立在大廳中,帶著極強的壓迫感,森冷的氣氛仿佛一雙巨大的黑手死死抓著每個人的心靈,掀起一陣陣不安與恐懼。
季儀倒在地上,被幾個白衣人圍在其中,正仔細審視著她的臉。
季爺爺早已沒有了早上的事不關己,想要衝進人堆裡拉出季儀:“大人,求求您了,我們祖孫相依為命,放過我的孫女吧,沒有了孫女讓我一個老頭子怎麼活下去啊!”
那些白衣人高大的身軀就像銅牆鐵壁一般堅不可摧,季爺爺的力量無疑是蚍蜉撼樹,奈何不了他們分毫。
鐘幼漁剛想衝進去,被齊斂攔了下來,脫下外袍將她緊緊裹住,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鐘幼漁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衝齊恕使了個眼色,那家夥難得快速的反應過來,有樣學樣的脫下外袍將翠微裹住。
“季老頭,你知道私藏山神大人新娘可是死罪,山神大人寬容,可饒你一命,你若是繼續負隅頑抗,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罷,一把甩開季爺爺:“三日後,我們會來迎接新娘子過門。”
白衣人說完不等季爺爺回應,從大門魚貫而出,為首的白衣人目光瞟過齊斂一行。齊斂與他對視,神態自若,然而高大的身子卻將鐘幼漁擋在身後,不讓她露出一絲一毫。
直到那一行人走遠,鐘幼漁才拿下外袍,衝進門查看季家祖孫的情況。
季爺爺抱著崩潰大哭的季儀,不住地抹眼淚。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鐘幼漁問道。
祖孫二人並沒有理會鐘幼漁,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店家,到了這個情況你還是什麼都不說嗎?”齊斂負手而立,表情淡漠地看著他,“我們或許是唯一能幫助你的人了。”
冰冷的語氣瞬間衝淡兩人激烈的情緒,季爺爺終於抬起頭看向齊斂:“你能幫我?”
齊斂扯了扯嘴角,說道:“您不妨說說看。”
季爺爺扶著季儀站了起來,重重歎了口氣說道:“兩年前,城裡不斷有人失蹤,剛開始數月一個到每個月都有人消失,偶爾也能找回一兩個人,但是都變得瘋瘋癲癲,什麼都記不起來,這麼一來城裡人心惶惶。就這此時,城裡來了一個女人,自稱是鶴山山神的神使,她說鶴山地下鎮壓著一隻千年的厲鬼,有人失蹤都是厲鬼作祟。想要鎮壓厲鬼,隻要每月能按時給山神大人上供,他就能為我們就能鎮壓厲鬼。”
“厲鬼?”鐘幼漁默默抱緊雙臂,怎麼覺得大白天也這麼陰森瘮人。
“每月除了銀錢,還需要為厲鬼準備一個新娘。”
齊恕震怒:“這你們都信啊。”
季爺爺一錘桌子:“一開始自然是沒人信,但是人消失越來越多,大家越來越慌。城裡的一些人失了神誌,就綁了南村無父無母的傻姑娘,交給了神使,沒想到神使的話竟然是真的,村裡再也沒有人失蹤,一切好像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村民們至此就將神使大人奉若神明,無人再敢提出異議。但是那些出嫁的姑娘們,卻再也沒有回來。”
“即使這樣,你們還是出賣自己的女兒,求來一時的安寧嗎?”齊恕出離的憤怒,“為什麼不離開這個地方?”
“那你讓我們怎麼辦?”季爺爺緊緊握拳,胸口用力起伏著,似乎正在強壓著怒意,“所有試圖逃離這裡的人都像是中了邪一樣全都瘋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放棄了逃跑,每隔一段時間獻出一個姑娘來保平安,就這樣過了兩年。”
季爺爺痛苦地攤坐在地上:“明明昨晚才接了鬼親,怎麼又會來要人,明明還不到一個月……”
也就是說,至少有幾十個姑娘被“獻祭”給所謂的厲鬼。
“縣令呢?他對於這個情況視而不見嗎?朝廷不可能對於這種事置之不理。”
“縣令?”季爺爺冷笑一聲,“縣令臥病在床兩年了,我們普通百姓根本見不到他。這裡山高皇帝遠,我們早就被朝廷拋棄了。”
“不會的,朝廷絕不可能放棄你們。”
“朝廷在哪呢,我可憐的孫兒,誰能救救她?”季爺爺眼裡充滿了無儘的痛苦與決絕,憤怒深深刻在他臉頰的皺紋上,“就算拚了我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他們帶走我的孫兒。”
“不僅僅是季儀,還有將來那些要被獻祭的姑娘,我們都要救下來。”鐘幼漁將他從地上拉起,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