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白又白-1 初到兔子小鎮(2 / 2)

其餘人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白途和他懷中的白兔滴溜著黑葡萄般的眼睛,流轉於各個人的身上,嘴角上揚。

“那哥哥姐姐跟著我來哦,”白途歡呼一聲,“我家就在附近。太好咯,家裡來客人啦。”

白途興奮地蹦跳著領路,和真實世界裡這個年齡的男孩無差彆,都愛玩愛熱鬨。

木門上掛著的兔子風鈴因碰撞而叮咚作響,好似山間清泉在石礫上敲擊著,思緒隨著音符蕩漾,舒適不少。

“媽媽!我和你說的車上遇見的漂亮姐姐答應來我們家住啦。”白途彎腰鬆手,讓兔子自己活動,隨機噠噠噠噠地跑進廚房,聲音洪亮,剛踏進門口的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陸川指尖撥弄著門口的風鈴,鬼鬼祟祟地探頭進門,嘀咕著:“這小孩……”

何昭他們還沒得到房子主人的應允,也隻好站在門口等著。

“這小孩不就和你在車上見過一麵,咋看起來與你很熟似的。”陸川想起方才在街道上白途撒嬌那模樣,忍不住想抖乾淨驟然生起的雞皮疙瘩。

何昭腳下動作一頓,細細琢磨著陸川的話。

“白途的爸媽來了,彆說了。”鄧之遠伸出一根手指暗暗戳著陸川的背,唯恐他在說出什麼讓人家爸媽聽了彆扭的話來。

江穗隨即換上了一副標準笑臉。

“快請進,快請進。白途那孩子和我們說了,你們就是他在路上遇見的遊客吧。”白途的媽媽是個眉眼溫柔的女人,著一身洗得潔淨的白裙,頭發柔順地耷在肩膀上。

她牽過江穗的手,拉著她進屋。

這股熱情勁讓江穗都有些意外,回頭望見何昭他們也跟著進門,自己才算安心。

白途那孩子的好客莫不是遺傳了這對父母。

屋裡還站著一男子,頭頂寸頭,笑臉盈盈。見江穗他們進門了,附身和白途說著什麼,就見白途像隻兔子一樣跑走。

再看見白途時,他手裡端著一壺花茶。

“姐姐快坐!哥哥們也請坐。這是我媽媽做的花茶,可好喝了。快嘗嘗。”白途拿出洗乾淨的瓷杯。

滾燙的茶水冒起股股白煙,氤氳了視線,模糊了白途探究的眼光。

“這幾天還需要叨嘮你們了。”何昭雙手接過婦女給他的茶杯,微微頷首以示感謝。

女人低垂著眼眸,一縷頭發因附身而順勢滑下。在聽見何昭的話後,還是保持著那笑容。

坐在沙發上的男主人拍著大腿:“什麼叨嘮不叨嘮的,家裡來客人了我們可歡迎了。我們這裡可好久沒有外人來了。”

江穗雙手捧著瓷杯,花香混著茶香,仿佛采茶女誤入花田,奇妙的氣味碰撞沁人心脾。

很久沒有外人來了?江穗不清楚當沒有玩家進入到遊戲副本時,副本中的人是否還是會照常生活,如果會的話,這地方也不像是個孤寂無人問津之地。

隻是倘若遊戲沒開始時,副本中的人和事都會處於靜止的狀態,那白途的爸爸是指……

江穗想得出神,怔怔地盯著茶水一眼不發。還不待她繼續想下去,一道聲音將她鉤了回來。

身旁的沙發陷進去一塊,聲音輕飄飄地傳來:“茶不好喝嗎?”

江穗對上白途母親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眨巴著看向自己。江穗抿了一口:“是太好喝了,都有些舍不得了。”

白途母親似乎很滿意江穗的回答,轉頭又招手讓白途過來。

“聽白途這孩子說,你們是來我們這兒遊玩的遊客,反正這孩子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讓他帶你們逛逛?”

江穗略微撇頭,正好和朝著這邊看的何昭四目相對。

“會不會太麻煩了,我們自己也是可以的。”何昭將瓷杯放在玻璃矮桌上,發出叮咚一聲。

話語間,家裡養著的白兔蹦躂到何昭腳邊,調皮輕咬著何昭的鞋帶。

不過這家人卻是熱情過了頭,雖被何昭拒絕了,但還是不依不饒。

江穗眼觀著這家人又纏上了何昭,心頭沒來由地放鬆下來。果然她還是不太習慣被人如此熱情地接待。

白途的父親伸手攔了下自己的妻子,臉上掛著憨笑:“既然小何他們都這麼說了,那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個玩唄,反正咱鎮上人多,沿路也總有人能給他們指引的。”

白途的母親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抬手攏了攏頭發,將垂散下來的碎發彆在耳後,整理著自己有些褶皺的衣服。

一向好動的陸川有些坐立不安,引來白途一家的注目。

陸川局促地笑著,指尖莫過鼻頭:“彆介意啊,我這個人就是坐不住。我爸媽一直說我有多動症呢。我就是太想去鎮上看看了,畢竟是第一次來著旅遊。”

陸川眸中難掩亮光,仿若真的無比期待這次的行程。

如此一來,白途一家也不好多做強留。

踩在被旭日曬得暖洋洋的水泥地上,空氣中不時飄過幾根兔毛,癢了鼻子,撓在心尖。

江穗舒服地慰歎一聲,伸開雙臂擁抱著陽光。她還是更享受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而不是何事都被人安排著。

“不過,我們現在應該去哪?”陸川打了個噴嚏,手掌在鼻前揮了揮,掃除飄過來的絨毛。

“隨便逛逛唄。”江穗雙手交叉背在身後,隨著她的動作,柔發如同海浪一波波湧動,在暖陽下泛著好看的光澤。

江穗的情緒也影響了在場的其餘三人。

何昭走在江穗後麵,看著陸川湊上前唧唧喳喳地和江穗爭論不休。頓時忘記自己還在逃生遊戲中。

如果將來有機會,能與她在現實中旅遊一次,那應該也是極快樂的。

“婆婆,你這怎麼賣的都是白兔子呀?”

江穗聽見熟悉的嗓音,停下了和陸川說閒話,墊著腳尖看向不遠處。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蹲坐在道路旁,身邊放著一個裝滿了稚兔的竹籠子,籠子中兔子擠兔子,如一團綿密柔軟的雲朵,讓人深陷其中。

何昭見江穗安靜下來,同時也注意到了那買兔子的人。那不正是自己當時在車上見到的那女孩。

何昭都認出來了,更不說江穗了。是那個被喚作林薇的那女孩。

這句話在江穗他們聽來再正常不過,可不知那老婆婆是怎麼一回事,本來慈眉善目的麵容一瞬間變得有些擰巴扭曲。

這頓時的變化被路過的江穗一行人瞧見,可唯獨林薇還心大地伸出手指要去戳那籠裡的白兔。

何昭在江穗身後拉住她的衣角,江穗感受到了拉扯感,怔住回頭,引得和江穗並排走著的陸川也回頭過來。

何昭沒有料到自己的動作將陸川也引得回頭,手指鬆開不是,不鬆開也不是。

陸川是個沒眼力見的,還瞪著他那如同金毛一樣清澈愚蠢的眼睛孜孜不倦問道:“昭哥,咋了?你們兩有什麼悄悄話要說啊?”

江穗斜眼看了陸川一秒,收回眼神又對上何昭躲閃茫然的雙眸。而自己也因為這一小插曲不好受。腦中係統的調笑聲聲聲不斷。

“我不是……什麼悄悄話。我的意思是讓你們走慢些,順便觀察下那個賣兔子的婆婆。”何昭被陸川問得一愣,口齒都不伶俐了。

鄧之遠不愧是陸川多年朋友,深知他的秉性,在他繼續往下說下去之前拉住了他。

“那個婆婆確實有些可疑,我們自然點過去看看。”

鄧之遠的話講幾人的行途拉上正軌。

江穗放緩腳步,逐漸與何昭並排。她斜歪著腦袋,聲音輕柔,隻用兩人能聽得見的音量道:“何昭,以後你需要我做什麼,直接說就可以的。”

江穗才不會說自己剛才因為頓然被拉住衣角,因衣服拉扯差點摔倒呢。

何昭緊抿薄唇,江穗溫熱的吐息噴打在他裸露的手臂上,酥酥麻麻的,頭腦一團糊漿不會思考,隻是機械地點頭。

柏油路上人來人往,江穗看似在和何昭他們打趣說事,實則暗暗觀察著一切。

林薇的問題倒是點醒了她。的確,這裡怎麼都是白色的兔子?還是自己隻看見了一部分?

老婆婆粗糙的手心打在林薇手背上,瞬間就在嬌嫩的皮膚上激起一片紅斑。

林薇吃痛驚呼一聲,收回自己的手捂在胸前,吐氣如蘭。

林薇有些氣不過,較蠻勁在此刻爆發。她伸出保養得極好的手指,眼睛圓瞪,對於自己被人打了一下的事實還不敢置信:“你你你!我不就是問問你,怎麼得你還打人呢。”

林薇的嗓門不算小,路過行人紛紛停步注目。可她非但沒有收斂,心中還得意洋洋,或許是覺得這些路人將替她向這個無故打人的奶奶討要說法。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江穗隻看了這些小鎮居民一眼,心中就生出萬般不安。

銳利的,晦滯的。

何昭何其敏銳察覺到江穗的不安,他不擅長關心人,可一想剛才江穗的話,還是問出口來:“你還好嗎?”

江穗報之淡淡一笑。她倒不是多害怕,隻是上一秒看著還麵容可愛的人們,此時卻變得讓人難以琢磨。

蹲坐在地上的婆婆喃喃自語清點著籠裡的兔子,慢悠悠地抬起褶皺眼皮,眼神冷靜如一灘死水:“兔子就該是白色的,什麼黑兔子,黃兔子,在這裡隻會有白兔子。”

說罷,婆婆扯動著鬆垮的臉皮,露出一口假牙,借著拐杖攙扶的力氣,背著竹籠,佝僂著腰走開。徒留林薇和她的同伴呆愣在原地。

什麼叫這裡隻會有白兔子?

“姐姐!找到你們啦!”遠處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呼嘯著跑到江穗幾人眼前,帶起一陣風吹過,“可算找到你們啦,媽媽做了午飯,你們要不要也一起吃呀。”

“咦?這個姐姐是……”白途看著站在不遠處的林薇,目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