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哥,你一直抱著兔兔不累嗎,讓我來幫你分擔分擔。”陸川期待搓手,眼神始終不離江穗。
江穗聞言,懶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眼。
平平無奇的一個眼神,又讓陸川開始手舞足蹈。
“它看我了它看我了!這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要我抱抱的意思。”
江穗終於明白陸川身上這股癡漢氣息為何這麼熟悉了。曾經她也是這麼對自家的胖橘的。
江穗短短的小手托著下巴,思緒好像回到了那個記憶中的小屋裡。
“虎皮卷!你剛剛是不是看媽媽了!啊啊啊!虎皮卷看媽媽就是要媽媽親親對不對!口是心非的小貓咪,媽媽這就來寵幸你!”
彼時胖橘是怎樣的,好像總是冷漠著一張臉承受著她的蹂躪,而後一隻貓躲得遠遠的梳理毛發。
估摸著成了小動物,心裡頭竟也升起了對癡漢人類的鄙夷感。
這小眼神,可真像她啊。
何昭麵色淡淡,在一人一兔的眼神碰撞中流轉。
他把江穗摟得更緊了。
“陸川,畢竟江穗那道具是用在我身上的,還是我抱著吧,免得她被你抱著的時候發狂了。”何昭慢條斯理地側了個身,躲開陸川罪惡的手。
想到嚴媛圓被咬後場景,陸川最後隻能嘟囔著自己的不滿,不舍地放下心中所想。
陸川唉聲歎氣,轉身找鄧之遠訴苦:“你說,江穗為啥隻給昭哥一人用了道具,她是不是不把咱兩當朋友,還是他們之間有了什麼小秘密。”
鄧之遠笑而不語。
何昭見陸川在兔子那裡討不到好的吃癟樣,臉上的得意還沒掛穩,有了碎裂的痕跡。
老實趴在何昭懷裡的兔子也是一愣,兩隻耳朵如同天線一般,豎得筆直。
江穗一聲不吭,鼻子哼氣。
哼,險些都被陸川繞進去了。分明就是因為當時選兔子的時候,是何昭走上前來嘛,自己當然就是選了他呀。
肉嘟嘟的兩頰上,銀針似的胡須一抖一抖。
若是陸川或是鄧之遠第一個走上前來,那麼自己也會選擇他們的呀。
江穗自詡端水大師。
不過,江穗可沒有告訴他們那所謂的道具都是假的,是以陸川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何昭的手臂僵了又僵,硬著頭皮躲開了陸川控訴的目光。
“你覺得,我們兩比起來,誰更靠譜?”何昭愣是把鄧之遠也拉入了這場混亂。
鄧之遠本想收斂起臉上的笑,可也不知道是陸川太過搞怪,還是何昭難得因為一隻兔子和陸川爭論起來,終是沒忍住。
“阿川,咋們做人呢,還是要有些自我認識的。或許小穗是想著,阿昭平日裡總是扮演著領隊角色,這樣的任務還是放他身上比較好。”
鄧之遠回答得天衣無縫,何昭滿意地看著好友。如果忽略他沒有再多嘴一句,那就更好了。
“絕對不是因為他們兩關係多好,我相信小穗還是很公平公正的。”鄧之遠字正腔圓地強調著,神色正切誠懇,引得陸川點頭。
何昭瞳孔地震,深深地瞥了眼鄧之遠,無聲勝有聲。
鄧之遠無視何昭殺人的眼神,手中捏著一根從地上隨意撿來的小草,逗弄著兔子。
他垂下眼眸,斂去戲謔調侃。
江穗微眯雙眸,上下打量著這個男人。
嘶,怎麼感覺鄧之遠蔫壞蔫壞的。
江穗扭頭,無視鄧之遠手中那根要戳進自己小鼻子裡的草。
霎時間,江穗好像看見了熟人。
她探出半個身體,想要看個究竟。
何昭默契地伸出另一隻手,拖住她搖搖欲墜的兔身。
江穗的兔掌踩在他的手中處,柔軟得過分,似乎能撫平他手心中粗糙的繭。
何昭心猿意馬,冷不防地垂眸,想起江穗現下還是隻不諳世事的兔子,頓然內心汙濁。
那是白途……他不老實跟在自己爸媽旁邊,瞎跑什麼呢,還竄得那麼快。
江穗抬手揉了揉眼睛,原本紅彤彤的眼睛愈發地紅。
可還不待江穗看清他離開的方向,刹那間沒了人影。
白途這家夥,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今年的比賽,十位冠軍已經決出!讓我們掌聲先恭喜這十位幸運兒!”
震耳的聲音讓敏感的兔耳瘋狂抖動。
江穗憤憤地瞪了一眼主持人,心生不耐。
突然,耳朵上多了些溫度。
何昭垂眸之際,就見江穗煩躁地蠕動著胖乎乎的身體。
支持人還在不顧人死活地扯著嗓子,何昭自己都不禁蹙眉,更不必說一隻兔子了。
江穗的耳朵被何昭的大掌覆上,她抬頭頂著何昭,眯著眼睛表達了自己的感謝。
“首先,請我們的第一位獲獎者。哎呀,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支持人自顧自地走過來,拉扯著何昭走上領獎台,“也不知道你想要怎麼樣的獎品呢?”
何昭不假思索:“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彆想要的,無非是希望生活順遂。既如此,我能要你們小鎮上特有的幸運兔草嗎?”
何昭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是啞口無言,連一直喋喋不休的支持人也閉了嘴。
“要的不多,四束吧。之前說好的,隻要你們能滿足,什麼願望都可以許下,不會現在要駁回了吧。”
何昭唉聲歎氣,劍眉此刻都垂了下來。
江穗臥在他的懷裡,看得出奇。
“統,何昭這小子,似乎有點綠茶那味兒啊。”江穗瞠目結舌。
她從來隻把他當作一個沉默寡言的冷酷型男,不想相處下來,竟讓她發掘出何昭的多麵性。
忽然,江穗似乎是憶起什麼,可聯通回憶的通道又如被堵塞住了,隻見一個模糊影子,卻看不清全貌。
奇了怪了呀,江穗也不記得自己從前有認識過像何昭這樣的人,可他此刻的語調卻像是很早之前,就印刻在自己腦海深處。
她想得出神,以至於係統說了什麼她都沒有過腦子。
【我的宿主啊,在慢慢地,一點點想起從前了嗎?】
係統的聲音輕飄飄的,蕩向了遠方。
在場眾人平靜過後,竊竊私語。
有居民的質疑,也有混雜在其中的玩家在困惑。
支持人不愧是見過大場麵的,他隻是稍稍征了征,很快就又恢複了他的油嘴滑舌。
“這個兔草吧,它不同於其他物品,它……”
一道童聲打斷了他。
“叔叔,我覺得這位哥哥拿走兔草作為獎勵沒有問題哦。媽媽前些天讓我準備好了,不過是提前讓哥哥拿走要送他的東西而已。”
是白途。
他嘴角上揚,一步步款款而來。
江穗眼尖地發現,他的手臂在顫抖,臉上是不同尋常的癡狂,讓江穗都忍不住一哆嗦。
支持人再一次噎住,冷漠地看著這個拆台的小子。
支持人自覺無趣,隻能努力暖場:“哈哈,看來白途你和這位先生認識呀。好吧,我們也不能言而無信,恭喜這位獲獎者,得到四束兔草!”
白途將早就準備好的兔草塞進陸川的懷裡。
白途笑得一派天真。這表麵功夫騙過了肉眼凡胎的何昭幾人,卻騙不了嗅覺敏銳的江穗。
鼻尖輕聳,隨著白途的靠近,那股鐵鏽味如同驚天駭浪,一波波打在礁石上。
而江穗就猶如那攀附在礁石上可憐見的小螃蟹,腥臭海水襲來,避無可避。
白途身上,怎麼一股血腥味……
頒獎還在繼續,可江穗卻沒有看熱鬨的興趣。她要被血腥味熏暈過去了。
“江穗姐姐呢?不在嗎?她居然……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哦。”白途怯生生開口,有些不可置信。
他瞄了眼人高馬大的何昭三人,的確養眼。
彆人可能不知道白途的意思,江穗算是聽明白了。
自己撲倒何昭那次被他看了個遍,他恐怕也很疑惑,怎麼自己現在沒有抓住這個機會好好粘著何昭幾人了吧。
“她……”何昭欲言又止。
仿佛被踩中了脖子的雞,不遠處一聲扯著嗓子的尖叫打斷了何昭的話。
他們齊刷刷地看向聲音源頭。
何昭眼眸一壓,周身的氣場都跟著低了下去。
何昭仗著自己生的高壯,很快擠到了第一現場。
周圍的人自覺地圍成了一個圈,那圈子正中間,是嚴媛圓。
果然。
江穗眼觀一切,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慘狀,再次看見心臟還是不免漏了一拍。
不過這反倒是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嚴媛圓之所以會出事,是因為在剛才選兔子中被淘汰了。如果當時不隻嚴媛圓一人,那麼今晚這裡還有多發生幾起事故。
江穗終於摸透了這次遊戲的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