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意眼神清冷地睨了一眼陸淮之身上的傷,語氣不疾不徐。
“合作愉快,但我不希望還有下次,你無需為了試探我而如此大費周章。”
說罷,雲晚意轉身瞪了一眼並不怎麼老實的黑衣人,被捆住了還這般折磨人。
“此人交給我帶回府裡吧,放心我不會跑的。”
陸淮之眼神陰鬱地覷了一眼不肯放棄掙紮的黑衣人,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後忍不住彎腰咳嗽了一聲,幾縷發絲遮住了俊朗的眉眼。
“你還有咳疾?回京途中聽你在馬車上咳嗽個不停,我還以為你隻是因為受傷過重又染了風寒才會如此。”
雲晚意關心地問了一句,不承想似是戳到了陸淮之的痛處,他又忽然沉默了下來,眉眼也變得寂寥了些許。
陸淮之的異樣雲晚意皆看在眼裡,他似乎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雲晚意對於陸淮之方才的提議不置可否,五大三粗的黑衣人她也懶得費力氣去折騰。
隻是她越瞧越覺得陸淮之是個病秧子,從他們相識起他身上的病痛就沒怎麼停過。
“我能相信你吧?”
“自然,我還等著雲小姐回府後給我熬十全大補湯呢。”
雲晚意總覺得陸淮之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著很深的痛楚與仇恨,畢竟總是透著哀傷的眼神騙不了人。
初遇時,他滿身是刺,誰接近他就刺誰,不過兩日的功夫,他倒也能與自己和平相處,其中的變化屬實有些大,也有些奇怪。
突然,原本被雲晚意軟鞭纏著的黑衣人掙紮了一下,手中握著的劍不小心劃破了雲晚意的腳踝,雖是皮肉傷,但也出了點血。
陸淮之一把將黑衣人拎了過來,一腳踹掉了他手中持著的劍,劍“哐當”一聲飛出去好遠。
“意兒,你沒事吧?”
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雲晚意驀地抬頭,卻發現時硯禮策馬而來,額前發絲淩亂,早已沒了往日裡溫和有禮的貴公子模樣。
“聽聞你被賊人劫出府了,我心焦難耐便也出了府到處尋你,所幸你沒事。”
時硯禮撩袍翻身下馬,動作乾脆利落,似乎對於雲晚意的一切他都會失去理智。
他徑直朝著雲晚意奔去,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
時硯禮眼尖地發現了雲晚意腳踝上的傷,不容分說地攔腰抱起雲晚意,突然的懸空讓她錯愕不已。
或許是因為來的時候太過著急,時硯禮的呼吸急促不已,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雲晚意的脖間,羞得她耳根子通紅。
她還從未與男子這般親近過,縱使此人是她青梅竹馬的玩伴。
“硯禮哥,我的腳沒事,不用這般矯情。”
雲晚意掙紮著想要離開時硯禮的懷抱,奈何他也是個練家子,功夫還在她之上,愣是沒掙脫出來。
“腳踝都劃傷了還說沒事,我豈能放任你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時硯禮語氣帶著幾分心疼,抱著雲晚意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唯恐一個不慎摔著懷中的人兒。
陸淮之瞧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心裡頭莫名泛起一陣酸澀,他彆過視線,不想再去多看一眼。
可是他分明與眼前女子才見過幾次,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總是令他無法將自己最為冷漠的一麵展示在她麵前。
這種不知名的情緒足以動搖他複仇的心,他一定不能再被這種莫名的情緒左右,從而喪失了理智。
“勞煩陸公子將此黑衣人帶回國公府,我先帶意兒回府治傷。”
時硯禮抱著雲晚意上馬,整個動作一直保持著小心翼翼,仿若雲晚意是那易碎的瓷娃娃。
陸淮之一手拽著黑衣人的後衣領,一手握著劍,遙望著二人騎馬遠去的背影,嘴裡輕輕地低喃了一句:“她或許早就忘了那日,可是於他來說那日能從虎口艱難脫身,簡直是他重獲新生的重要日子。”
陸淮之一把將黑衣人扔在地上,黑衣人發出一陣痛苦的“悶哼”,隨即便昏死了過去。
他神情冰冷地持劍,劍尖抵在黑衣人脖間,一滴滴血珠順著劍尖滑落,他眼中的冷漠一寸一寸凝結成冰。
他並不想留下此人的性命,可是他也想知道幕後之人究竟是誰,是誰敢明目張膽地對付她。
陸淮之身上的傷痛使得他極為費力地將黑衣人帶回府中交給了鎮國公,此事交由他處理是最為合適的。
當他經過雲晚意所住的棲雲院時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他在院外駐足良久,也不知在等待些什麼。
直至那隻被他利用過一次的小貓兒偷偷跑出來,才喚回了他的思緒。
小貓兒一身雪白,毛茸茸的,它一直圍著陸淮之打轉,倒是不那麼生分。
“小家夥,你的命倒是好,能得這樣一戶好人家庇佑,我可沒你那般幸運了。”
陸淮之腦海裡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麵,聲音也忍不住落寞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