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之話音落下的瞬間,時硯禮的臉色灰白一片,他似乎早已忘了鳳鸞星的傳言……
他絕對不可能讓自己的心愛之人入宮為妃,哪怕隻是想想都覺得難以接受。
時硯禮臉上的表情凝重了幾分,他必須在最短時間內想出對策來。
“意兒,我要在百花宴之前來府上提親,將我們的婚事定下來,如此一來不就解了燃眉之急。”
時硯禮向來穩重自持,可是一旦遇上有關於雲晚意的問題,他也會立時失了分寸。
“可是……”
雲晚意眉心深鎖,這可不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好法子,反倒是會觸犯了皇帝的威嚴,使得雲家時家雙雙落難也未可知。
“我現在就像是一個燙手山芋,誰一旦想要接手,就等同於與皇上作對,將謀逆之心擺在明麵上。秦義驍的事兒硯禮哥怕是沒有忘,如果硯禮哥來府上提親,皇上再因為鳳鸞星一事降罪於王府,以致王府遭受滅頂之災,如此我日後豈不是寢食難安,該是下地獄的結局。”
雲晚意此刻無比憎恨鳳鸞星之說,甚至一度懷疑這是國師大人為了對付鎮國公府而設下的陷阱。
他或許是丞相大人背後的操控者……
她必須要找個機會去會會這個鮮少出現於人前的國師大人,如果不能改變皇上早已下定的決心,那就隻能讓國師大人改變所謂的鳳鸞星說辭。進而讓她背負上天煞孤星的名頭,如此她不信皇上還敢納她為妃。
“我不怕死!我隻是害怕失去你!”
時硯禮驀然發現情之一事不能太過畏首畏尾,否則等到失去以後再來後悔怕是晚矣。
床頭的杯盞突然被陸淮之用力擲了出去,清脆的碎裂聲打破了雲晚意與時硯禮之間的商議。
“你們這是在我麵前你儂我儂嗎?既然一個無法舍去心愛之人,一個又擔心累及王府,不如讓我來做你的棋子,至於我這顆棋子能被你利用到何種地步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陸淮之漫不經心一笑,笑容裡有意無意透著一股子沁入骨子裡的悲涼。
“雲小姐有什麼可猶豫的,我無親無故,背後又沒有家族可憂,就算是皇上想要殺了我,你也不用在乎這世上少了一個潑皮無賴。兩相不受損害,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陸淮之坐直了身子,突然的動作惹得他又輕咳了起來,頭頂的帳幔也隨著他的動作搖搖晃晃了幾下。
“再者說,我助你一臂之力,日後我有用得著你的時候你也義無反顧幫助我不就好了。雲小姐不必過於憂心我會因此而纏上你,因為我的最終目的並不是你。”
陸淮之眼神中不經意透露出的恨意轉瞬即逝,他必定不能忘了讓自己苟活於世的血海深仇。
“不用勞煩你了,如果意兒擔憂我接下來的舉措會影響到整個王府乃至親人家眷,我與父親斷絕父子關係即可,即便日後皇上怪罪下來,也不會牽連於我的至親。”
“硯禮哥,不要意氣用事,我不會同意的。王爺王妃待我如親生女兒那般好,我豈能因為一己之私而將王府毀於一旦,我更不想看到你死。”
時硯禮仍然堅持要求娶雲晚意,可是雲晚意已經想通了其中的彎彎繞繞,她絕對不可能同意時硯禮提出的與王爺斷絕父子關係的計策。
“意兒!”
時硯禮心口一窒,疼得呼吸都有些艱難起來。
陸淮之瞧著眼前雲晚意一臉掙紮的模樣突然覺得無比煩悶,明明自己已經提出如此完美的解決辦法,他們何苦擺出一副情意綿綿的模樣來。
雲晚意忽然回想起那日高僧曾將一個錦囊交給自己,說是如若遇到大事無法抉擇便可用上。
“此事再議,硯禮哥我送你出府吧,你回府後好好靜一靜,千萬彆將方才所議之事透露給王爺。”
雲晚意將時硯禮送出了府,便急匆匆趕往棲雲院,她從銅鏡前左側的妝奩裡翻出那個錦囊。
當時她對這個錦囊並不以為意,可是此時的她卻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錦囊裡究竟寫著什麼。
天色漸晚,辭月去了小廚房為雲晚意取晚膳,青黛去了一旁的耳間收拾雜物,內室獨留雲晚意一人。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愈發突兀。
“何人膽敢擅闖國公府?”
雲晚意聲音不大,語氣裡夾雜的狠意卻足以震懾來人。
她眼角餘光瞥見一道白色身影快速從窗戶裡翻了進來,不等雲晚意反應過來,陸淮之竟然從身後一把將她攬入懷裡。
春日的衣衫漸薄,雲晚意能敏銳地感知到背後抵著的胸膛燃燒著的灼熱與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