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禦劍是很廢靈力的事,但所幸明淨宗離皇都近,於是越滿活了二十年,第一次體驗了天上飛的感覺。
“太爽了!”腳踏在實地,還有點不太適應,仿佛踩在雲上:“於謠姐姐,我以後也能學這個嗎?”
越滿這人,自來熟能力十級,禦劍飛行期間不過一個時辰,她就已和於謠稱姐道妹了。
於謠看起來性子冷,實際上隻是不擅長和人相處,聞言,愣了愣,還是老實回話:“能學,但很難,我從七歲學劍,迄今十四年,能真正禦劍不過三年,謝師兄天資聰穎,五歲學劍,十三便能禦劍了。”
越滿沒有概念,但覺得能比女主還厲害的反派,難怪後期那麼難打。
那邊謝知庸也落地了,唐朝然不知道是恐高還是暈劍,麵色發白,腿都軟了,下來的時候緊緊扒拉住謝知庸的手臂。
謝知庸不喜觸碰,看了他一眼,唐朝然有點怵,老老實實鬆手了。
“謝仙長,”越滿見唐朝然下來就跟在於謠後麵,跟條小尾巴似的問這問那,隻好硬著頭皮問謝知庸:“我們是要爬階梯嗎?”
他們現在在山腳下,往上有條越走越狹窄台階,很長,抬眼一看跟沒有頭似的,越滿腿有些發軟。
“想入門的弟子,都完完整整要爬一次登雲梯。”謝知庸看了她一眼,先邁步上了梯。
越滿登時想扭頭就走,回皇都繼承她的萬貫家財了。
身子才轉了一半,身前就橫擋了一把未開鞘的劍。
越滿呆滯地又轉了回來:“仙長,我就是,回頭,看下有沒漏什麼東西。”
謝知庸聞言,不知道信沒信,微微點了下頭:“總計一千一百餘一階,就是要費些功夫。”
越滿麻木,這是費些功夫的事嗎!
麵上卻“燦爛”回複:“仙長說的是!”
唐朝然為了在心上人麵前表現自己,昂首闊步走在最前麵。越滿心如死灰,焉著腦袋走在最後。
大概是施了仙術的緣故,越往上走,溫度降的要比登普通的山快些,而眼前也開始雲霧繚繞起來,倒真有了些蓬萊仙島的意境。
要不是這台階登得實在太辛苦了,越滿一定會觀光打卡的。
“不行,我不行了……”越滿低頭看了眼,五百來階,有氣無力:“請求原地休息!”
於謠皺了下眉,有些猶豫:“掌門說過,這階是為了磨練弟子毅力,倘若中間稍有懈怠,後麵的會受陣法調整,往上越來越難走。”
越滿屁股差點坐石頭了,聽了連忙站起來:“我還可以堅持,於謠姐姐,我們繼續走吧。”
又接著上了一百餘階。
“後麵累就累了,於謠姐姐我真不行了……”
越滿剛想撒個嬌,打前的謝知庸忽然回頭,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
好的,不愧是未來的反派,這一眼很有份量,把越滿嚇了一跳,改口,欲哭無淚:“但是人要學會先苦後甜不是嗎?”
行至八百來階,越滿隻覺得雙腿都要離家出走了,□□和精神仿佛已經身處兩個世界,她扒拉住路旁的樹乾,視死如歸:“謝仙長!這會你凶我也沒用了!我真不行了!要是再走下去,我人就沒了,你就沒機會聽我喊你師兄了!你選一個吧!”
謝知庸停下來,示意於謠和唐朝然先走,唐朝然猶豫了下,給越滿遞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連忙趕上去追於謠了。
他一步一步走近,越滿眼睛閉得更緊,扒在樹皮上的十指也不斷用力。
謝知庸注意到她因為用力過度泛白,還輕輕顫抖的手指,眨了下眼,劍柄轉了個方向落下。
頭頂傳來不輕不重的敲擊,有點涼意進入體內,卻意外地讓雙腿覺得熨帖,她睜開眼睛,有些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謝知庸被她一盯,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你若是能趕上我,我便讓你拉著我的劍上山,省些力。”
什麼嘛?
這怎麼可能追的上,拿她當三歲稚子嗎?
話是這麼說,但或許是那一些緩解了疲乏,又或許是殘留的一點點涼意,或許還是些什麼,越滿癟了下嘴,跟上去了。
謝知庸說讓她追上,就能控製距離,每每當越滿覺得就近在眼前之際,對方又拉大了些距離,而當越滿心灰意冷剛想放棄,他的步子又慢了下來。
越滿氣喘籲籲,滿腦子都是:原來被胡蘿卜逗的驢,是這樣的感覺。
還有,為什麼他腿那麼長啊!
“我才不做驢了!”越滿腿一發軟,跪了下去,磕得她生疼,莫名就有些委屈。
“沒讓你做驢。”謝知庸有些疑惑她的腦回路,他轉過身,彎下腰,遞出他的劍柄,露出了一個很淡很淡,幾乎算不上笑的笑
他說:“越滿師妹,我們到了。”
謝知庸的身後,是層層疊疊、錯落有致的一些房屋,正中心的大門上龍飛鳳舞的書著“明淨宗”三個大字,中間擂台上有幾個弟子在比試,輪值的守門弟子看到他們,有些好奇又不敢上前問話,悄悄地打量他們。
然而越滿隻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她覺得麵上發熱,而心臟,在很重很重地跳著。
*
明淨宗外門弟子眾多,內門弟子卻少之又少,能進去的都是鳳毛麟角,須得經過小考大考,文試武試,最後還要勘尋道心,才能脫穎而出。
唐朝然是男主,天生就天資聰穎,天賦過人,被掌門看中,自然直接躍升掌門門下。
越滿在這塊天賦平平,但也順順利利地進了內門,拜了一個長老學符。
無他,她有錢。
她是砸錢進的。
越才海知道女兒要去修仙學法,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前前後後托人打理,給明淨宗承包了好幾年的開銷。
明淨宗除了天資高的弟子外,為了維續收支,也招收不少有錢沒天資,學法術隻是為了修仙玩的王孫子弟,富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