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穀 “順順遂遂,無憂無虞。”……(1 / 2)

金烏西墜,日暮的光輝給植被帶上了一層奇幻的光圈。

越滿手裡拿著花重金跟藥童置購的草藥綱目,嘴裡念念有詞:“紅花,莖白,光滑無毛,花呈梗紅色……梗紅色是什麼色?”

找草藥委實不是個輕鬆的差事,越滿有些後悔,還有些焦慮,下午到日暮,找了一個多時辰,這地草藥多是多,對藥童們可能是天賜福地,但對越滿一個門外漢來說,這是比新手村還難一點的試煉。

一陣風吹過,草藥香撲了越滿一鼻子,風過草動,發出簌簌的聲響,越滿又緊了緊自己的小鬥篷,有些怵。

“師姐,深穀有沒什麼妖魔鬼怪啊。”越滿捏著傳音符,吸了吸鼻子,打算問下於謠。

於謠今日輪值巡視,一時之間沒有回,越滿忽而聽到腳步聲,落在草藥上,發出輕微又明顯的聲音。

她乾巴巴地咽了口口水,不敢回頭,裝作沒發現的樣子,捏著符紙假裝在聊天:“啊,師姐你來找我啊,我在深穀,這裡風有點大,我一會就回……”

話說到一半,於謠那邊傳了回信:“明淨宗裡的精怪都被清理過,深穀自然也是,不過,我記得謝師兄的爺爺在深穀。”

越滿哆哆嗦嗦地看完,心總算放下去一點,她打算站起身來,卻冷不防被拍了下背。

妖怪啊!

恐懼到無聲,越滿一個屁股墩穩穩的摔了下去,她連忙回頭,身後是一個凶神惡煞的老頭,凶巴巴地看著她。

心從嗓子眼放回去,大腦卻仿佛短路一般,沒等老人開口,越滿先一步出口:“……爺爺?”

*

薑湯暖洋洋的,小碗被捧在掌心裡,熱流卻順著掌心一步步過到四肢,驅散了寒意。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沒事來深穀乾嘛?”老人家東翻西找,但他這裡全是他這個年紀的衣物,連件像樣的披風都沒有,沒辦法讓小姑娘換下摔臟了的披風,隻好作罷,搬了張小馬紮,對著坐在越滿前麵。

“我采一些草藥。”老人家隻是看著有些凶,越滿指了指藥筐,老老實實地回答。

老人家在藥筐裡翻了幾下,點頭,煞有其事地評價:“看出來了,裡麵草有九成,藥隻有一。”

越滿無言,又想替自己爭口氣,拿出綱目:“我照著藥心賣給我的綱目找的。”

“綱目是真的。”老人家翻了下書,隨口問:“這玩意還要花錢買?你花了多少。”

藥心是妙春堂的小藥童,聽聞她的來意後二話不說就掏出了這本書,要價二十兩,越滿深知砍價對半開的講究,把價錢砍到了十兩,她自信開口:“十兩,本來要二十的,所幸我機靈。”

老人家愣了一瞬,接著點頭,附和:“確實機靈,這種妙春堂免費送的小冊子,隻是讓他怒賺十兩。”

越滿被他說的一愣一愣,才反應過來,焉巴著腦袋。

“爺爺是謝師兄的爺爺?”這話委實有些繞口和奇怪,但越滿還是問。

老人家頓了下,眯著眼睛看她:“你還真認識謝知庸?”

“一般一般。”越滿喝了口薑茶,見他沒有反駁,繼續:“那您住這是嗎?謝師兄也住這?怎麼沒聽說過您?”

老人家捏碎一顆花生米:“不住這我住哪?他不住這,他住山上。你孤落寡聞沒見識。”

“還有問題沒?沒問題趕緊喝完茶和你謝師兄出穀。”

“哦,”越滿又慢吞吞地喝了一口,突然反應過來:“謝師兄來了?”

“那不然?我扣押人質自然是要等人來贖的。”老頭說得理直氣壯。

越滿繞過他看門口。

謝知庸握著劍,在門口靜靜地站著,本來在看著夜色出神,或許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偏過頭來靜靜地看著她。

月光灑在他臉上,謝知庸沒什麼表情,出塵得像月亮上下來的仙人,眉眼精致好看得如畫一般。

越滿心跳得忽然很快。

“師兄。”她先開口。

謝知庸把劍放在門口,走了進來。

“就這小姑娘,踩壞我不知道多少藥草。”老頭吹胡子瞪眼:“看來是你認識的沒跑了,這次就不罰她了,下次叫她注意點。”

“好。”謝知庸答應。

“今個是臘八,來都來了,喝臘八粥不?”

謝知庸像是想開口拒絕的樣子,越滿立即舉起手:“我喝我喝!”

謝知庸於是又閉上了嘴。

老頭衝越滿眯眼一笑,樂嗬嗬地去廚房端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