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然二話不說揚言給家長長輩帶些補藥,屁顛屁顛地跟著於謠一趟走。越滿和林曉曉想繼續逛鬨市,四人就此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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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館這個時候格外熱鬨,年關來進貨的人不少,都在扯著嗓子喊話。
“老板,二兩當歸。”
“老板我的阿膠去哪了?”
……
此起彼伏。
唐朝然伸手擋住於謠,避免她被人群擁擠到,在人潮中艱難穿行。
好不容易進了後院,可算清靜些。
後院都是一些藥材供給商,老板暫時應付不過來,先喊他們歇息等待。
唐朝然百無聊賴,去聽藥材供商的閒話。
“鴻城也起火了?”年長一點的皺著眉,驚異:“難不成最近天乾物燥,看來囤藥要注意些了。”
“可不是,”年輕的那個從車廂上抬下藥材箱,應他:“深夜燃起來的,真夠造孽啊,撲救都來不及,聽說招風堂不少天資過人的弟子都喪命了……”
“柳城也不安生喏。”年長那個有些感慨。
唐朝然和於謠使了個眼色,後者微點頭。於是他換上一副笑臉,遞了幾枚碎銀子過去:“二位大哥,叨擾下,我有家親戚住柳城,今年本想去探親戚的,敢問柳城最近怎麼了嗎?”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有銀子在手。那年長地拍拍手上的灰塵,接過碎銀,答話:“就前幾日的事,柳城頂頂有錢的李家,被一把大火燒了個乾淨。”
年輕那個忍不住插話:“不知道是天災還是人禍咯。年關到了,人販惡徒都出來了,縱火,失蹤不在少數,小兄弟,你聽我的勸,最近還是少出門為妙。”
唐朝然做聽勸狀,附和幾句,又退了回去。
他私底下給於謠傳音。
“往年年關雖不太平,卻也沒那麼嚴重,今年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尋常。”
於謠麵色凝重:“招風堂弟子喪命一事,也未曾上報。”
唐朝然驚駭,想了想,和她說:“藥館四麵八方來的人不少,我去打探打探其他城的消息。”
於謠手指敲著桌麵,輕道了句“小心注意”,點頭默許。
師姐在擔心他!
哦耶!
唐朝然樂得嘴角都要上天了,多看了幾眼於謠,保證自己圓滿完成任務,旋即轉身出去藥館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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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擁擠,越滿拽著林曉曉的手,以防被人群衝散。
第一次逛修仙世界的鬨市,越滿很好奇,忍不住左顧右望。
“都是騙子,”見她對那個扶著拐杖,自稱賣的的大力丸的老叟好奇,林曉曉努了下下巴:“那塊石頭上貼了置換符,後頭肯定有個一樣的被挖空的石頭。一旦那人喝下什麼大力丸的水,老叟就用置換符把空的石頭神不知鬼不覺地換過來,讓那胖子以為自己真力大無窮了。”
越滿跟著她的視線,眯眼看,果然掃到了符紙的一邊。
見她複而對千杯不醉酒杯感興趣,林曉曉接著:“就是一普通破茶杯,杯柄有機關。讓杯子的酒進入凹槽,再從另一側出水,將酒置換成水,隻可惜這杯子凹槽太小,隻能用一次。不然還算有點用處。”
“師姐真厲害。”越滿大為震驚,和她比了個拇指。
林曉曉被她一誇,有些不好意思,潤潤嗓子,得意:“那可是,你師姐走南闖北的,什麼新奇玩意沒見過?還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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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押一兩!這骰子絕對有問題!”林曉曉聲嘶力竭。
揚言對新奇玩意不感興趣的林曉曉伏在案前,不相信怎麼轉都是“六”,繼續下賭注。
“師姐,大賭傷身。”越滿小聲說,拽了下她。
“師妹!”林曉曉很懇切地望著她:“我好像淘了個寶,這骰子真神!我再玩幾把,重金拿下!”
越滿鬆了手,扶額,她懷疑師姐之所以戳破騙局,大抵是被騙多了有經驗。
她隻能站著,眼睛不由得亂跑,忽然看到了什麼,越滿眼睛一亮,低頭和林曉曉說話:“師姐我去對麵的攤子看看,你賭沒賭完都呆在這裡,我一會回來找你。”
林曉曉殺瘋了,含糊地點點頭。
對麵的小攤是一個中年男子經營,賣的是木雕,雕得栩栩如生,很是生動。
越滿湊過去看了一圈,問話:“這個我可以自己雕嗎?”
對方愣了一會,掛上笑說可以,從背後取出刀具和木材,囑咐她小心點。
木刀有點沉,越滿琢了一會就停下鬆鬆肩膀,好在她選了塊造型較為相似的,隻要把輪廓修修再把眉眼刻出來就好了。
越滿手下功夫不停,一旁地攤主湊過去掃了幾眼,誇讚她心靈手巧。
她尾巴都要翹上天了,勉強收斂笑,客套:“哪裡哪裡。”
見她把場麵話當真了,攤主沒好意思搭話,繼續去招攬顧客。
好不容易完成大半,越滿活絡下手臂,放下打蠟的工具問價錢。
那邊的老板好不容易得了空,衝她比了個數。越滿放下東西開始掏錢袋。
猛的一停,老板看出她的動作,先一步開口問:“姑娘可是沒帶夠銀子?”
越滿想起剛剛把錢袋掏給了林曉曉讓她去玩了,尷尬地笑笑,回頭張望。
那個骰子的攤位不知道何時收了起來,換成了一家賣酒的,酒香撲鼻,吸引了不少人,林曉曉卻不知所蹤。
“姑娘先押些東西在我這吧,趕緊回去取銀子才是正道。”老板見她麵色尷尬,知了原委,和她招招手。
越滿總不能回山上取錢吧。
見她麵色猶豫,老板更加以為她是個賴賬的,對著越滿不滿道:“姑娘這是作甚?”
嗓音太大,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越滿羞愧得無地自容,正想取下頭上的簪子先抵押住,就看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開,掌心放著幾枚銅板。
他說:“這是家妹,出來一趟不容易,忘了取錢,我替她給。”
越滿回頭,看見謝知庸站在她身後,站在萬家燈火裡,護著她的另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