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些就不必告訴顧翎了。
江意寒禮貌告辭,顧翎站在暖意濃濃的丹砂亭中看著江意寒的身影漸行漸遠,他自語道:“其實,顧某何嘗不也是為了求一個心安呢。”
幾日後,朱武看到何陽遞過來的薦書,小聲在顧翎身邊嘀咕:“公子不是有薦書?怎麼江家還給你一份?”
顧翎看到那封泥封好的書信,想到江意寒那分明恨不得拒自己於千裡之外的表情,心情頗為愉悅:“你不懂,這是江大小姐的一片心意。”
朱武:“那您去官塾用哪份薦書?”
顧翎麵不改色:“自是不敢辜負江大小姐心意。”
朱武:……不是,你們這些讀書人的傲氣呢?傲骨呢?氣節呢?
另一頭,尋回官糧的消息很快傳遍楚州內外,楚州百姓懸著的那一顆心算是徹底落了地,楚州城外的流民由官府安置,江家不必再日日施粥。
張乾無數次慶幸自己聽了江意寒的話,否則恐怕現在要麼如田晉一般去官府配合調查,要麼如周鶴一般顆粒不收。
待所有人反應過來時,竟已快近年關。
江家夫婦從彆莊回來,隻聽說江玉衡買米施粥,其中細節不甚了解,不過江大爺還是把江玉衡好好誇獎了一番:“你小子,我和你娘一路回來聽了不少關於你的事,不少人提起你都豎大拇指!”
江玉衡笑得直冒傻氣。
另一頭,程氏拉著江意寒的手,上下打量,蹙眉道:“怎麼就瘦了?”
江意寒身上穿了件小襖,又披了件厚厚的狐裘披風,遠遠看上去像個會動的雪球,也不知道程氏打哪裡看出她瘦,回握住程氏的手道:“不曾瘦的,這衣服修身。”
程氏道:“你可是我生的,你胖瘦我還看不出來?趁著年關多補補,我和你爹從彆莊拿了些新鮮鹿肉回來,咱們等你們祖父到了一塊吃。”
江玉衡聲音高了三個調:“祖父?不是說今年過年都不一定回得來嗎?”
“說是京城裡的事情辦完了,就回來一家人過個年。”江大爺解釋道。
江玉衡拚命給江意寒使眼色,兄妹二人趁爹娘回房換衣服的機會湊到一處,江玉衡戰戰兢兢地說:“怎麼辦?我們倆最近乾的事情爺爺一準兒會知道!怎麼辦怎麼辦?”
江意寒有點摸不著頭腦:“咱們乾的又不是什麼壞事缺德事,爺爺知道了又何妨?”
江玉衡猛的挺直身子:“對啊,我倆以前天天惹禍,每次見到爺爺都要被訓一通,我都忘記我們這次做的是好事不會被罵了!”
江意寒心想,做好事是真,至於挨不挨罵……這可真說不準。
幻想著自己要被爺爺誇獎,江玉衡立馬來了精神,連忙問:“對了,咱們這回賺了多少?”
“你要看賬本嗎?”
“賬本看得我頭疼。”江玉衡嚴詞拒絕。
“我們賺了約莫五十兩銀子。”江意寒如實以告。
“什麼玩意兒?五十兩,銀子?少爺我天天起早貪黑,大冬天的打著哆嗦四處照應,居然就賺了區區五十兩?!”臨了,江玉衡話鋒一轉,對著江意寒擠眉弄眼:
“要是咱爺爺問起來這事兒誰辦成的……”
江意寒應對江玉衡十分熟練,毫不居功:“都是哥哥一力辦成的。”
江玉衡眯起眼睛,唇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咱爺爺這好歹也得像父親那樣好好誇我一回。”
隻見江意寒雙手合十放在胸前,虔誠默念,江玉衡湊到江意寒身邊問:“妹妹你在乾什麼?”
“祈禱。”
江玉衡不解:“祈禱?祈禱什麼?”
江意寒意味深長地看了江玉衡一眼:“祈禱咱們爺爺難得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