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程清芷才看到江玉衡在,輕聲喚了一句“表哥”,江玉衡受寵若驚。
要說他這個表妹當真是傲氣,也當真是看不起他江家滿身銅臭,往日裡私下見了,江玉衡就沒見過程清芷和他打招呼,這會兒忽然聽了,江玉衡覺得自己分外恍惚,磕磕絆絆回了一句:“表妹。”
索性江意寒沒讓二人尷尬著,拉了程清芷的手道:“忙著做生意呢。隻爺爺不許我打著江家的名頭,故而不好大張旗鼓,表姐可要為我保密。”
程清芷一聽便知曉江意寒沒拿自己當外人,頓時些許怨氣煙消雲散,江家不同於程家,經商於江意寒算正事,程清芷忙道:“我既然得了你的吩咐,自然是無所不從的。”
江意寒也不扭捏:“正好哥哥姐姐都在,不若幫我個忙?這平盛樓開業時還請兩位替我捧捧場。”
江玉衡還以為是什麼事兒,拍拍胸脯道:“不就是去吃頓飯,誇獎一番,我保管做好。”
江意寒搖搖頭,神神秘秘地一笑:“不是,是讓哥哥吃不上飯。”
“讓人吃不上飯的館子?”江玉衡撓頭,程清芷也不解,奈何江意寒賣關子:“哥哥隻管看著便好。”
言罷,江意寒挽著程清芷的手:“清芷姐姐,來日我做東,請你和齊棠姐姐一道去平盛樓賞春。”
程清芷自然是滿口答應。
半旬後,宴河邊上的平盛樓悄無聲息地開了張。
沒有鑼鼓喧天,沒有大肆呼和,就隻是開了門,掛個開張的牌子,若不是門口懸掛著紅綢,沒來過的人恐怕會以為這兒本來就有個平盛樓。
郝掌櫃冷眼看著宴河對麵的平盛樓掛滿紅綢,端起紫砂壺悠然飲茶:“對麵又來個不識好歹的。”
伺候郝掌櫃的小廝滿臉堆笑:“可不,咱們對麵來來回回不知道換過多少牌匾,比那地裡的韭菜都要多。”
“所以總是有人不自量力。”
郝掌櫃語氣輕蔑。實在怪不得他輕蔑,春盞樓在楚州城屹立不倒數十載,而對麵妄圖和自家競爭的不知倒了多少。
“來來回回不就那麼些個菜色,還能比得過咱們家的菜色不成?”小廝忙恭維道:“咱們家廚子可是退下來的禦廚的徒弟!”
郝掌櫃想到自家主廚,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多了幾層:“那可不。且瞧著吧,對麵能不能撐過今年還不定呢。”
平盛樓再低調,還是吸引了不少往來之人的目光,不管這樓比不比得上春盞樓,嘗嘗新鮮總可以。
許少鵬和他的兩位友人便是如此想的。
“兩位,今日我做東,咱們就去這新開的平盛樓嘗嘗,如何?”
有人做東,許少鵬的朋友自然滿口答應。
三人一道行至平盛樓門口,正準備進樓,門口的夥計滿臉堆笑攔下三人:“對不住,三位公子,咱們平盛樓今兒個不待客。”
許少鵬皺眉,指著旁邊開張的牌子:“不是開張了?”
“開張是開張了,但是今日不待客,隻預約。”夥計一早得了掌櫃的吩咐,解釋得殷勤。
此時已經有些路人聚攏過來,都等著聽聽什麼叫做開張不待客。
許少鵬自然有此一問,夥計不慌不忙解釋道:“咱們平盛樓要先預定之後才能來。譬如公子今日預定,最快明日才能入樓用餐。”
“本公子吃個飯還得看日子?”許少鵬氣的笑了。
夥計也不慌,繼續解釋道:“咱們平盛樓與彆家不一樣,還請公子見諒。”
許少鵬也是個倔脾氣,心一橫:“不就是預定嗎?給本少爺預定明天的位置。”
夥計拿出本子,一邊寫一邊道:“不知公子姓名?”
“許少鵬。”
“還請許公子知曉,咱們平盛樓進樓得先交三兩銀子,另外,不知您要吃什麼檔次的飯食?咱們有五兩一位,八兩一位和十兩一位。”
夥計從從容容地說出平盛樓的價位,卻聽得周圍吸氣聲一片。
許少鵬愣是沒忍住:“進樓交三兩?我什麼都不乾,就是進去,就要三兩?”
夥計點頭:“沒錯。”
許少鵬一句你怎麼不去搶實在沒忍住,脫口而出。
夥計也不急,東家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教了他們如何應對:“平盛樓必不讓許少爺失望。”
許少鵬這會兒已經不是心不心疼銀子了,他非得看看平盛樓有什麼蹊蹺:“訂,訂八兩銀子一位的。”
夥計從櫃子裡掏出一枚紅木牌子,上麵雕著“壹”,遞給許少鵬:“許公子明日憑此牌子進樓即可。不知許公子什麼時辰來?可有什麼忌口?”
許少鵬和朋友一一答了,隨後拎著紅木牌子離開,離開時還留下一句:“你們最好不要讓我不滿意,否則你們等著換東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