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程家都不為顧翎和江意寒說話,旁的人更加不可能為這二人說話。
程康深深地看了顧翎一眼,隨後漠不關心地退到隊列之中。
這一場爭論以孔閣老等人占據上風而結束,秦暄帝雖然沒說不賜婚,可如今朝堂上的情況,秦暄帝也無法力排眾議,為顧翎賜婚。
相持不下之下,秦暄帝淡聲道:“宣楚州江家女入京。”
顧翎形單影隻地走出朝堂,楊霖遠遠望著顧翎那挺拔而孤單的背影,莫名覺得心酸。
顧翎有錯嗎?沒有,他從始至終不改其心,為朝廷辦事幾乎犧牲自己的性命,可現在,他卻連一樁屬於自己的婚事都求不來。
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為顧翎說話。
楊霖當時想為顧翎說話,誰知道被盧光拉住,這會下朝,楊霖拉著身邊戶部尚書盧光的官袍,低聲問:
“剛剛我想為顧翎說話,你攔著我乾什麼?”
盧光老神在在地掃了周圍一圈,見無人關注這邊,這才小聲說道:“你為顧翎說話,才是真的阻礙他。”
楊霖能做到禮部尚書,自然不是笨人,他思索片刻,終是悟了:“隻有他顧翎夠孤,陛下才可能有答應這賜婚的理由?”
“沒錯。”
誠如孔首輔所說,顧翎年紀輕輕已然身居高位,如今他想娶之人極有可能是將來的南秦首富,此等婚事,無論是哪個帝皇都不可能全然不忌諱。
秦暄帝施行仁政不錯,有心成全也不錯,可是如果顧翎還有幫手呢?
如果幫他說話的人有程家,有禮部尚書楊霖,有戶部尚書盧光,那秦暄帝還有可能賜這個婚嗎?
絕無可能。
隻有顧翎在朝堂上慘,慘到無力辯駁,慘到除了他自己無人為他聲援半句,秦暄帝才會覺得,顧翎能依靠的唯獨他而已。
以退為進,不外如是。
楊霖感慨一句:“還得是您。”說完,他又感慨:“程康也很清醒嘛。”
是夜,程家書房,程康看了眼專心致誌在等下看書的程徵,道:
“你是沒看到朝堂上那些個人是如何逼迫聲討顧翎的,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顧翎是什麼遺臭萬年的罪臣呢!”
程徵放下手中的書,點頭:“雖不曾親眼所見,但我也大致猜到了。顧翎,很有勇氣。”
程康長歎一聲:“意寒專門寫信來讓我們不要對這樁婚事置喙,當真是……思慮長遠。”
朝堂上的事情瞬息萬變,今日發難實屬在程康意料之外,可江意寒居然先一步將應對之法傳信給程徵,讓程康得以從容應對今日的朝會,實在難得。
“但凡我這個侄女是個男孩,恐怕能在朝堂上如魚得水,建功立業。”
程徵將目光放在書上,搖頭:“父親此言差矣,她雖是女兒身,如今所為也已足以流芳百世,不在乎男女,而在乎本心和實力。”
程康笑得開懷:“是我緣木求魚了。”
自家姻親之中出了個江意寒,實在讓人與有榮焉。
程康轉念一想,又有些無奈:“可是,這婚事還是懸。不知道你表妹入京之後,又該如何應對。”
程徵放下手中的書,半晌後,道:
“難。還是很難。想要兩全其美,難上加難。”
程康把目光放在兒子身上:“你連說四個難字,可見是真的難了。”
此時,江意寒正在前往京城的路上。
涼州到京城路途遙遠,要走上不少時日,江意寒並不著急,馬車上江玉衡看了又看江意寒,問道:
“你和顧翎的婚事,還有戲嗎?”
江玉衡此番目的地是望家所在的北疆,他要去北疆泰寧城提親,順便路過京城。
江意寒回答道:“隻能說,事在人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