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反應 “玉華郡主,百姓拜你,是拜……(1 / 2)

穿書之儘風華 慕宸不哭 9894 字 11個月前

次日朝會。

孔首輔望著空出來的位置,心中那長久以來的鬱氣終於蕩然無存。

他將手攏在袖子中,心想,果然他看不順眼的人,都不會長長久久地出現在朝堂上。

比如程家老三,又比如如今的顧翎。

讓顧翎那個沒有根基的螞蚱在朝堂上蹦躂這麼久,總讓孔首輔覺得自己老了。

可是,他不服老。

如今,顧翎辭官,孔閣老才覺得自己對於朝堂依然有著不容小覷的掌控力。

連這些個禦史說的話都開始順耳不少。

“敢問,工部將派何人前去青州?”禦史王曆問。

工部目前沒有尚書,隻有佘術和傅涔兩個侍郎。

論理一般是兩個侍郎,但是當初秦暄帝越級給了顧翎一個工部侍郎之位。

如今顧翎辭官,自然青州的事情就會落在佘術和傅涔身上。

佘術傅涔對視一眼。

“如今工部實在人手不足,大抵還是得從彆處借調。”傅涔開口道。

王曆冷哼:“顧翎是辭官了,但是顧翎手中的活可沒辭官。青州下遊的房子重建和規劃到底有沒有著落,青州大堤的修複又該如何?”

見工部侍郎無人應答,王曆更是來勁:“怎麼?諸位大人是打算讓戴罪立功的何知州一人扛起青州重建和青州大堤修複一事?”

胡倫沒忍住,眼刀子狠狠地往王曆身上插,可惜王曆都能指著秦暄帝的鼻子罵莽夫,自然不會怕胡倫這不痛不癢的眼刀。

“茲事體大,人選自要慢慢商議。”

王曆學著胡倫的腔調說:“茲事體大,再慢慢商議,恐怕青州的房子還沒有建起來,就又被明年的春洪淹沒了。”

胡倫深吸一口氣:“王曆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王曆聳肩:“那我好好說話。排除異己的時候,嫉賢妒能的時候,你們一個個口若懸河,到了這時候,有一個個噤若寒蟬。各位大人當真是深諳明哲保身,攻訐異己之道。”

“胡說八道!王曆,你不要在朝廷上胡言亂語!”

王曆冷笑連連:“我胡言亂語還是你們愚不可及又自私自利?顧翎治水時,對抗瘟疫時你們不參他,待他要求娶妻室時,要論功行賞時,就參他官商勾結?”

“人家江小姐修路造橋時你們冷眼旁觀,現在卻說人家會傷及百姓?這世間的事情我算是明白了,隻要事發的時候作壁上觀,事成之後再責難做事之人,便可按居廟堂,高枕無憂!難怪世人都愛做官,顧翎是有錯,他錯就錯在想真真正正地做事!他錯就錯在沒有和你們一起作壁上觀,置百姓生死於不顧!”

王曆此言一出,滿堂皆寂。胡倫怎麼也沒想明白,他王曆在顧翎被攻訐的時候一言不發,這時候顧翎已經辭官而去,他倒是突然發難,又是為了什麼?

秦暄帝沒有任何喝斥王曆的意思,王曆洋洋灑灑地說完自己那一番話,隨後從從容容地退回自己的位置。

程康唇角微微牽動,抑製不住地上揚。

最後還是秦暄帝欽定傅涔前往青州安置災民,重建青州大堤。

理由也非常簡單,傅涔之前在工部和江意寒對接,此次重建之事自然還是需要江家工匠的幫助。

朝會後,秦暄帝寫下賜婚聖旨,讓錢四喜去宣旨。

趙三多皺眉:“怎麼好事都是你去宣旨?”

錢四喜笑眯眯地說:“我這名字,喜事當然得讓我去宣旨。”說完,邁著步子就往顧翎居住的宅子去。

待新帝即位,顧翎自然會成為炙手可熱之人,自己占著這先知自然要提前和顧翎搞好關係。

不一會兒,秦暄帝親自賜婚的消息傳遍京城,不少人往顧翎府上投拜帖,表示祝賀。

賜婚的聖旨一下,顧翎所在的小院可謂是熱鬨起來。

雖然顧翎辭了官,可陛下並未收回當初賜給他的宅子,故而顧翎依然住在京城之中。

顧翎在京中的朋友不多,他一心撲在百姓民生上,少有應酬的時候,無論大宴小宴一律能推就推,故而好友算不上多。

這時候先來拜訪顧翎的是同科,裴崇衣拉著鄒明德一道踏入顧翎的院子,滿臉是真心實意的笑:

“去年你還說心中所有愛慕之人,如今倒是真的得了陛下賜婚,可見是一段金玉良緣。”

裴崇衣這喜賀得真心實意,句句發自肺腑。

顧翎雖然和裴崇衣不過是淺薄的同窗之誼,但聽他如此真心祝福,臉上的笑容愈發真切一些:

“陛下和老天垂愛,讓顧某得償所願。說來,二位可是不知,顧某給自己取了個字,名叫獨翁。二位以後可以喚我的字。”顧翎臉上的笑容格外真切。

裴崇衣和鄒明德對視一眼,鄒明德連聲問:

“怎麼取了這麼個字,可是那位大儒為你取的?”

顧翎搖搖頭:“非也非也,字是我自己取的。取自那句,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裴崇衣沉默了。

鄒明德卻不解繼續問道:“詩作自是上乘,不過字句之間難免孤苦一些,莫非顧兄心有鬱憤?”

裴崇衣深吸一口氣,解釋道:“鄒兄恐怕不知道,那位江小姐,出生於小雪,閨名也又霜雪之意。”

那麼,顧翎取這個字的原因,不言而喻。

鄒明德臉色微微僵硬一瞬,來的路上他還在和裴崇衣說怎麼可能顧翎就會願意放棄官位,選擇和那江小姐結親,現下看顧翎這表情,這言語……

南秦朝廷怎麼出了這麼一個頂尖癡情種?

到底鄒明德和裴崇衣的來意不是真心祝福顧翎,故而鄒明德開口道:

“顧兄這個決定實在太過倉促草率。實在應該思慮再三,再做決定。”

裴崇衣立馬跟上,語氣扼腕:“顧兄的才能滿朝皆知,才入朝廷一年便已官居三品,想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如今卻從青雲之巔隕落,實在是太過讓人惋惜。”

顧翎似笑非笑地看了二人一眼。

若是這二人真心來祝福自己,顧翎自是會好好招待著,可如今看來,這二人似乎隻是為了看自己的笑話而已。

見顧翎沒有說話,這二人卻並沒有停下的意思,隻以為顧翎聽進去些許,又苦口婆心道:

“我們都知道顧兄你家中並無長輩,所以些個人情內的門道還是有些不通。古人常說門當戶對,實在是有其中的道理。顧兄因私情而拋卻青雲路,實在是得不償失。”

顧翎放下手中茶盞,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散了:“二位同科,今日若是二位真心實意來祝福顧某得償所願,顧某自是掃履相迎,可二位如今若是為了說教顧某,便請回吧。”

裴崇衣眉頭微皺:“顧翎,你不要如此大的火氣,我們此番也是為你好,將來你垂暮之年,難道不會後悔自己今時今日所做出的選擇嗎?”

鄒明德義憤填膺:“就是,大丈夫應當誌在四海,如何能受限於飄渺情愛之中,顧兄你此番作為實在令我們不恥。”

顧翎原不願意和他們辯駁,可現在這二人恨不得把自己的選擇貶低得一文不值,顧翎內心一股邪火上來:

“二位,或許在二位眼中,唯獨位極人臣這四個字才是對得起自己是嗎?顧某卻不敢苟同。”

上輩子顧翎位極人臣了嗎?自然是有的,雖然很短暫,但是他坐上了至高之位,可是他隻覺得孤獨,隻覺得這一切不過是虛與委蛇來的,他奉承,他阿諛,他妥協,他和各種各樣的人博弈,然後勝利,或者失敗。

上一世瀕死之際,他了無生誌,再青蔥濃鬱的枝葉在顧翎眼中也不過是滿地荒涼。在濃麗絢爛的景色於當時的顧翎而言也不過是灰白,酸甜苦辣在口中舌尖也不過如水一般寡淡。

他伸出手,用力地握緊,卻什麼都握不住。

顧翎不明白自己汲汲營營到底是為了什麼?

汲汲營營一輩子,好像什麼都做了,到頭來他叩問己心,卻發現自己一事無成。

甚至到最後,連自己喜歡什麼,都已經不記得。

“人生在世,天地一粟。我心歡愉之處,方是歸途。你們二人今日笑我草率,卻不知道來日二位在漩渦之中周全盤桓,四處奔波,想停下來休憩片刻時,家中卻無人能相知,滿腹苦水無處可倒,天下之大卻無一處心寧之處,又該是何等悲哀。”

“顧兄才是真通透之人!”秦軻聲音大大咧咧地響起,他高聲道:

“我可不是故意聽壁角啊,隻是見你們談話正歡,不得已和程徵在這沒有出言打擾。”

秦軻身邊站著沒什麼表情的程徵,見顧翎看過來,程徵才開口:“表妹思及顧兄今日賓客良多,特意讓我送來幾壇好酒,命我好生當個陪客。”

說完,小廝魚貫而入,手中捧著不少小甕,泥封得嚴實可那酒香味卻抑製不住地往眾人鼻腔裡鑽。

秦軻非常給麵子,問:“都是什麼酒?”

“九釀春,曲酒,女兒紅,和千金醉。”程徵淡聲道。

秦軻雖然不好酒,但是長在京城之中,對酒可謂是熟悉得很,他咋舌:“等等,前麵幾壇子我還知道,這千金醉,莫非是我理解的那個千金醉?”

程徵點頭:“沒錯,就是那個一壇千金的千金醉。”

說到此處,程徵臉上泛起一絲笑:“顧兄可隨意取用,這些酒都是酒商贈與你和表妹定親之禮。”

裴崇衣和鄒明德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怎麼四皇子秦軻都來了,還顯得對顧翎頗為親近的樣子?

雖然程徵給顧翎撐場麵尚且在意料之中,可那千金醉……

裴崇衣好酒,看得出來那是頂頂極品的千金醉,就是皇城內都未必有幾壇,江意寒居然能拿出來讓顧翎招待客人!

這還不是成親大婚之時,隻是尋常待客而已。

“都在呢?”王曆全然不拿顧翎當外人,一腳踏入顧翎幾人所在的房間,拱手:

“如此一來,你我二人也算是連襟了。”王曆笑得開懷,看見程徵也在,王曆微微挑眉:

“我就知道大舅兄你也在!”

王曆是程清湘的丈夫,顧翎即將成為江意寒的丈夫,硬要說是連襟也未嘗不可。

這下,鄒明德和裴崇衣沒有半點指摘顧翎的欲望。

一來,四皇子雖然沒有問鼎的機會,可穩穩當當做一個實權親王實在是板上釘釘的事,二來,程家代表的文人一派也在此處,得罪顧翎事小,得罪程家事大。

彆看朝堂上程家好像隻有程康一人,可程家門生故舊遍布天下,大多是地方實權官職。

三來,王曆這張嘴……他都可以在朝堂上指著胡倫的鼻子罵攻訐異己,嫉賢妒能,難不成還能夠和王曆扯皮不成?

兩人不多時便灰溜溜地告辭。

顧翎這一邊有人恭賀,江意寒在程家自然也有人上門賀喜。

程清芷回娘家可謂是輕車熟路,本以為自己是第一個給江意寒道喜的,誰知齊棠居然已經在江意寒房中。

齊棠眼角似乎有些紅,她見程清芷進來,迅速收斂表情,溫聲喚了一句:“清芷妹妹。”

程清芷的目光在齊棠和江意寒之間來回掃視,調侃:“不會是因為表妹要出嫁了,齊姐姐你舍不得?”

“胡說,我怎麼會舍不得。”齊棠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我不過是覺得江妹妹和那,顧翎有些坎坷……”

程清芷一聽就覺得不對勁,齊棠提起顧翎這個名字的時候,怎麼悲淒聲愈發重了?

齊棠不肯說,江意寒也沒有為程清芷解惑的意思,反而笑道:“多謝表姐替我說話求情。”

程清芷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人,想來齊棠或許有什麼心事,索性程清芷也不甚在意,板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