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洪水退去後的山路還有一些泥濘,大黃走在上麵發出“啪嗒、啪嗒”的水聲,一邊走一邊不滿地甩了甩尾巴。
朔九心裡默數著大黃的腳步,接著輕聲歎了口氣。
之前朔九想得很好,知青點的知青們都需要什麼、列一張采購清單帶他著周笑餘去采購。
他順便偷渡一些自己店鋪裡的物品,周笑餘也大概率不會發現,而還可能無意間幫他打掩護。
然而看著大黃轉頭不耐煩地叫聲,甩尾巴已經不能代表它的抗議了,好像在說車上坐了九個人,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朔九抓住大黃甩得起勁的尾巴拽了拽,他也很泄氣,他多希望大黃把人都甩下去,但一開始大黃並沒有這麼做,現在不滿有什麼用,都出發了。
“祁朔九,你怎麼了?”呂誌國最近為了蹭飯都小心翼翼的觀察朔九的臉色,表情不對他總能第一個看出來。
這車上除了周笑餘和馮倩倩,其他都是人精,要想不漏聲色地搞小動作不被發現,那隻有一個原因,這些人都瞎了,這明顯不可能。
朔九瞟了眼在對麵正襟坐著的周選身上,這家夥才是最難搞的,雖然現在說就做到飯沒有光效了,但這兩天每次做法門口都有個人盯著,誰都會不自在,朔九老是怕自己露出馬腳。而且他不是向來獨來獨往嗎?
朔九打了個哈欠,既然沒辦法偷渡東西,他這麼早起來去鎮上乾什麼,口袋裡沒錢也沒票,真是浪費難得的休息日。
周選確實是因為朔九才跟著來的,朔九除了做飯以外,其他麻煩事一概是能不去就不去的,這麼積極的去鎮上,讓周選覺得有些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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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九打著哈欠站在供銷社門口,他正等著在裡麵消費的幾人,再次感歎沒錢沒票。
“哞。”一直安靜的大黃朝一個方向叫了一聲。
朔九看過去,是兩個老太太鬼鬼祟祟地朝一個巷子裡走,他的耳朵動了動聽到:“我確定看到鐵子媳婦提溜著的是白大米,供銷社沒得賣,肯定從小市買的,走、走、走,趕快,一會兒沒了。”
“小市?”朔九看向大黃問道。
“哞。”大黃踢了踢腳下的土。
“我其實不大懂牛的叫聲,不過你確實有那麼點通人性,你看著車,我跟去看看。”
朔九遠遠跟著兩個老太太在巷子裡繞,在一個巷子深處朔九看見了一排安靜地小街攤,從頭看到尾真是賣什麼的都有。
朔九找了個看著好說話的大爺問:“大爺,你們收東西嗎?”
“收。”
“金子。”
那大爺聽到這話抬頭看了一眼說:“東西呢?”
朔九掏了掏背簍,拿出被熔成小物件的金子。
大爺拿過一個仔細看了眼,敲了敲手上的煙杆。朔九一開始就認出來了那是個老物件,收費站老頭也愛這物件,常年拿在手裡,這老頭有點東西,這也是朔九直接說出有金子的原因。
大爺敲煙杆之後,他身後的門開了一道縫,裡麵出來個老奶奶坐到了大爺的位置上,大爺衝朔九擺擺手示意他跟上。
這就是一個普通的院子,三間不大的房屋圍出一個巴掌大的小院。
大爺拿了個手電筒照到朔九給的東西上仔細看了看說:“一兩二百四十塊,你這估計有二十克,我給你一百五十塊。”
朔九算了算,那塊金子不到一兩,大爺掂量的差不多,他點了點頭說:“行。”
大爺進屋拿出一卷大團結和一些零碎的散錢:“你數數。”
朔九拿過錢數了數一百五十塊分毫不差。
“咚。”這個聲音和剛剛大爺敲煙杆的聲音一模一樣,朔九注意到大爺手上的煙杆不見了,應該是剛剛側身間給了那個老奶奶。
大爺示意朔九到牆角去,那裡是門口看不到的盲區,看到朔九站到了牆角,大爺去開了門。
“什麼事?”
“我找人。”聽到熟悉的聲音朔九翻了個白眼,以為大爺會把人打發走,沒想大爺打開房門把人放了進來。
“在那兒,牆角站著。”
朔九索性走了出去:“你來乾什麼。”
周選先是和大爺說了句:“麻煩您了,何叔。”
被周選叫何叔的大爺搖了搖頭說:“我是個生意人,錢貨兩訖的買賣,沒什麼麻煩的。”
周選聽到這話看了一眼走出來的朔九問:“你買什麼了?有什麼需要的和我說,彆一個人跑出來,萬一有事兒誰都幫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