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縫照進臥室,床上的人用被子蒙住了頭,用來抵擋晃眼的光線。
“汪、汪、汪。”不知道哪裡來的狗叫聲在屋外狂嘯。
朔九睜開眼睛,掃了眼旁邊攥緊被子繼續睡覺的人形被俑。
狗的狂嘯聲不止,外麵也傳來四周謾罵的聲音。
朔九穿好衣服打開房門,被陽光一照,才注意到雨徹底停了。
太陽離開了雲層的遮擋,陽光灑下,空氣中泛著雨後的濕潤,看著牆角的苔蘚及黴漬,明顯潮氣過多了。
“快,抓住它。”
“汪、汪、汪。”
“唔哇!小花~彆吃它。”
院子外傳來喧囂,朔九打開院門,一隻全身泥水但頭頂帶一隻花的大狗竄進來院子。
很眼熟。
是上次遇到的那隻半大狗子,幾個月不見長到了半人高。
“你們這是?”
“吃了它。”
“沒糧食了嗎?”
“我大伯要吃肉,要把小花宰了。嗚嗚嗚。”
“這不是水退了嘛,村裡都被淹了,娃他爸之前乾活傷了腿,之後的活得讓他大伯多幫幫忙。”
這時朔九感覺到腳邊被扒拉了一下子,他看過去狗子睜著兩隻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
看到朔九注意到自己,狗子嘴一張,“嗷嗚,嗷嗚。”
“這狗…”朔九猶豫。
“你要啊。”乾瘦憔悴的老太太抹了把臉把不複之前胖的孫子抱了起來。
“哎呦,這哪來的狗。”秀珍奶奶挽著袖子從臥室走出來。
抱著孫子的老太太乾巴巴的一笑,“這狗你們要就給你們,隻要二十塊。”
秀珍奶奶扶了扶耳邊掉下的碎發,抬頭看向說話的老太太,“二十塊?誰要條破狗。”
“不、不、不,十塊,八塊,不能再少了。”
這下朔九明白了,這是唱給自己的戲,之前幾天都沒有看到這隻狗,估計是雨停了,有些地方的水退了,不知道困在哪的狗順著之前的記憶跑來了,主人家估計也不想要了,就想起他來了。
而且這狗好像賴上他來,看著臟兮兮的狗子躺在地上衝著他吐著舌頭、露出肚皮。
“行,八塊,你等下。”朔九朝屋子裡走去,那狗子跟在身後,看著乾淨的地麵,他回頭看了眼狗,沒想到那狗聰明的很,知道自己臟,蹲在屋門口坐下了。
拿了錢,朔九伸手準備摸摸狗頭,但是看著沾滿泥漿無處下手的臟狗,還是隔空點了點,“看在你聰明的份上,不過你以後得還我。”
“嗤。”
嗤笑聲讓朔九回過頭,隻見床上的人起來了,正掀開被子要套襯衣。
“它能聽懂個屁。”
“??”這人不對勁,明顯心情不好。
朔九臉上露出微笑,“我先出去了。”
“你個敗家玩意,就這破狗哪值八塊錢。看那瘦的,肉都沒有十斤。”
秀珍奶奶看著走遠的祖孫倆的背影,轉頭用手指頭戳了一下朔九的額頭。
第一次被人戳,朔九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被戳到的額頭。
接著他抬頭神奇的看向瞪著眼睛叉著腰的蔣秀珍女士。
“看什麼看。”
“我第一次看到奶奶你罵人。”
秀珍奶奶輕咳兩聲,不自在的放下插著腰的手,整理了下衣襟說,“你沒見過的多了去了。”
“對,師娘,你可得好好教訓他。還有這狗也得好好洗洗。”周選的話一出口就陰陽怪氣。
“嗷嗚,嗷嗚。”好似知道說它,狗哼唧了兩聲,夾著尾巴躲到了朔九身後。
不過,周選的話好像提醒了什麼,秀珍奶奶伸手在朔九身上輕拍了幾下,“村裡人一年到頭一家子掙工分,都分不得十幾塊,一隻破狗,三五塊差不多了,你給八塊。”
“啊?”
“怎麼了?怎麼了?娘你打孩子乾什麼。”衣衫不整,拖著鞋跑出來的祁朝日張開雙手擋在朔九身前。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院子裡響起此起彼伏的笑聲。
朔九輕呼了口氣,拉走搖著尾巴嚎叫著附和笑聲的狗去洗澡。
好在祁家院子裡有井,朔九打了兩桶水,切了一小塊肥皂,好不容易才把狗身上的汙漬全部洗乾淨。
沒想到這狗還挺好看,全身毛色雪白,隻有頭頂有一朵黑色的小花斑點。
讓狗留在院子裡曬乾身上的水漬,朔九回了屋子。一進門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綁放在枕頭上的五隻史萊姆。
周選生氣的原因找到了,他早上起來沒看到這幾隻,估計是在周選的被子裡。
“阿九,你爺爺讓你們去山穀看看藥田。”
“知道了,馬上。”朔九轉身擋住床上的史萊姆。
“對了,你還有多少錢。”
“一百多塊。”
“給我吧。”
大概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樣的過程,祁爺爺前幾天剛還給他的一百多塊,在他一邊阻擋秀珍奶奶看到史萊姆一邊和奶奶扯皮中落到了對方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