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讓竹玉叫醒蕭卷卷,坐到床邊,看著呼吸均勻的女兒,不自覺的伸手撫撫她的臉,又摸摸她的頭,之後又站起身,示意竹玉她們跟她到外廳說話。
“你們姑爺對姑娘怎麼樣?”侯夫人問她們。
竹清竹玉對看了一眼,竹玉開口道:“姑爺對咱們姑娘那叫好,之前住狀元府的時候,下了值從不出去應酬吃酒,都陪著姑娘。那會綿綿還未找到家裡人,他二人成日帶著綿綿,看著就像一家三口呢。”
侯夫人聞言點點頭,又問:“房事呢?”
她二人都是姑娘家的,年紀又小,均是紅了臉,最後還是竹玉道:“成親那晚似是鬨得厲害了點兒,姑娘第二日起床都費勁,之後卻是連水都沒叫過了。”
侯夫人點點頭,看來自己想的沒錯,姑爺是礙著自家女兒年紀小,一直在那隱忍呢,是個君子。
可夫妻敦倫一事,也不能總讓男人憋著,回頭再生出什麼外心。
隻是一下子開葷開成這樣也不是個事兒。
她正想著,竹清又道:“夫人,昨日姑爺又鬨了,房裡叫了好五六次水,姑娘今日朝食差點沒睡過去,還有、”
“還有什麼?”
“姑娘身上都是一塊塊青紫,好不可憐,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侯夫人閉眼揉了揉額角,道:“無礙,想必是昨日你們姑爺喝了補湯,日後飲食注意便可。”
竹清她們也不懂喝了補湯怎會這樣,也沒想這補湯從何而來,既然侯夫人說了無礙,她們也便放心了。
問完她倆話,侯夫人又回到內室,坐在床邊守了好一會兒蕭卷卷才睜眼睛。
昨夜陸維太磨人,她都要委屈死了,卻又不能說他什麼,畢竟不是他的錯,侯夫人給熬補湯,這事兒她也有責任。
現下睜開眼睛,看到侯夫人,被折磨一夜的委屈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抱著侯夫人娘親娘親的撒起嬌。
雖然不是她親媽,卻也算作長輩,且自從二人和好之後侯夫人對她簡直就是捧在手心,這方麵來看,蕭卷卷與侯夫人的感情勝過蕭語芙。
畢竟她不像蕭語芙,從母親那裡體會了那麼多年的涼薄。
這也是為何蕭卷卷對蕭語芙說侯夫人現在對她好了,蕭語芙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原因,期待過太多都是失望,也就斷了念想。
但眼下蕭卷卷沒想過這些複雜的情感,她就是覺著自己被欺負了,侯夫人是可以依靠的長輩,撒起嬌來是命都不要的。
這可給侯夫人心疼壞了,心肝兒心肝兒的哄了好久,又道:“昨日是為娘不好,讓我芙兒受苦了,芙兒記著,以後你夫君若是這樣切莫要什麼事都隨著他。”
蕭卷卷在侯夫人懷裡,又是點頭又是抹眼淚兒的,又疼死了難受死了委屈死了的抱怨半天。
等到陸維下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侯夫人像捂雞崽兒一樣摟著蕭卷卷的場麵。
他深吸一口氣,這毛病從現代到古代倒是沒變,以前躲著他的時候便是這樣抱著嶽母胳膊不撒手,還要給他做鬼臉挑釁。
雖然最後都被治的服服帖帖的,但就是屢教不改。
當然,昨日一事他也是孟浪了,其實後兩次並不那麼需要,但他就是借著機會在她身上耍橫,又弄得她不上不下,到底最後是給他吃到嘴。
想到這裡,陸維也沒這麼頭疼了,甚至隱隱期待侯夫人下次什麼時候熬補湯。
畢竟要是平常的時候,他想近她身子太難了,她氣性大得很,一時半會兒不會原諒他。
再說到了晚上,她又總是畏寒又踹被,最後纏到他身上,簡直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雖然有的時候,被子是他弄走的,但到最後受折磨的也還是他。
陸維也恨自己怎的這麼不爭氣,偏就喜歡被她抱著睡。
“嶽母。”陸維衝著侯夫人微笑拱手。
侯夫人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誠然昨日那湯她用料多了些,但也不能這樣啊。
她剛剛看過了,孩子身上都沒塊好肉了。
當然,她所謂的沒塊好肉實在是誇張,但在母親看來,自己的孩子哪怕受了一點點傷那也是了不得的事兒。
她又讓竹清去府醫那兒取了藥膏,本要自己給女兒塗,奈何蕭卷卷現在身上一碰就疼,她可不忍心,隻能讓陸維晚上做這件事。
現在既然陸維下值了,侯夫人便示意他。
陸維側首,果真見桌上擺著一瓶藥膏。
“嶽母有心了,小婿今日下值回來,也帶了藥膏回來。”
見他態度誠懇,侯夫人稍稍消氣,又道:“芙兒現在身子還痛著。雖說你夫妻之事我做嶽母的不該多問,但這孩子從小皮肉養的矜貴,你做夫君的合該顧及著她些的。”
蕭卷卷沒想到侯夫人就這麼直接的批評陸維,心裡暗暗叫好的同時也有些欽佩她。
若是陸綿日後找個這樣的夫君,她定是說不出這些話的。這事兒該讓陸維與女婿說的。
不過一想也是,侯夫人不指望定國侯,自然是自己把孩子護在身後。
站在這個角度,她與寧朝霞一樣,都是個好母親,隻不過侯夫人早些年有些戀愛腦。
或許也不能全然說她戀愛腦,她那會也年輕,家世又不顯,在定國侯府這麼大的宅子裡,沒有倚靠,又能如何呢?
說白了還是古代這個封建的等級製度以及男尊女卑害了她,也害了蕭語芙。
陸維被侯夫人劈頭蓋臉說了一頓,臉上卻無任何不虞,而是再度拱手道:“嶽母教訓的是,昨日是小婿太過衝動,日後定會好好控製自己。”
侯夫人終於滿意了,女兒也哄完了,女婿要教育完了,便站起身,理了理襦衫和馬麵裙,才道:“芙兒累了,今日就不去榮華院了,你們自己個兒在芙蓉院吃罷。”
說罷便離開了芙蓉院。
靠山走了,蕭卷卷頓時老實下來。
“我什麼都沒說。”她抽抽了兩聲,好像是沒從剛剛的啜泣中回過味兒來,看著可憐兮兮的。
陸維依舊噙著笑,拿起桌上的藥膏,又從廣袖中拿出自己帶回來的藥膏,全都打開聞了聞,最後選定一瓶,走到床邊。
“為夫為夫人擦藥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