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侯將兩個女兒留下陪了會兒酒,何大人也深知其意,酒過一旬便向定國侯表明心意。
“侯爺,您說這年紀大了,便總是喜歡活活潑潑的小女孩兒,光是看著便覺著自己年輕了許多。”
定國侯笑著抬起酒杯,應和道:“何大人說的是。”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何正賢何大人這是看上他幺女了。
也好,小點兒的好把控,也好哄,若是他看上那個二女兒,以那個女兒那高傲的性子,怕是還真的有些棘手呢。
兩人又喝了一陣子,等到最後迷迷糊糊,那何正賢竟是老不正經的對著定國侯叫起嶽丈。
雖說事兒定下來了,他這麼叫沒問題,但聽在定國侯的耳朵裡卻是不那麼舒坦。
畢竟這“賣女”的事兒不光彩啊。
隻是一想到他要做的事,要扶持的人,定國侯也不得不這麼做,待日後再補償他那幺女罷。
一杯熱酒下肚,定國侯對蕭語悅的愧疚也少了許多。
蕭卷卷夫婦二人自正廳出去,雞皮疙瘩便沒消下去過。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若不是除夕那日她將醜話都說在前邊,現在定國侯指不定就要把她嫁給那個什麼何大人。
陸維也是不言不語,他並沒覺著後怕,即便定國侯把蕭卷卷許給何正賢,他也有的是手段把她搶回來,現在他在想其他的事。
兩人各有所思的在園子裡繼續徘徊,卻是都沒有了逛下去的心思。
還是陸維先開口:“卷卷,侯夫人可曾提過整體那畫作?”
蕭卷卷被他問的一懵,也不知他為何生出此問,懵懂的搖搖頭。
陸維看著她,又戲謔問她:“夫人身子可還爽利?”
他這一問,蕭卷卷初時沒反應過來,待片刻之後明白他什麼意思,白瓷的小臉兒瞬間變紅,又現出一絲薄怒。
“胡說八道些什麼!”
“若是身子大好,咱們去陪嶽母用膳可好?”
蕭卷卷又是愣住,站在原地,抬頭審視著問道:“你可是有什麼想法了?”
陸維薄唇微抿:“算是,去問問再說。”
說罷湊到蕭卷卷耳邊一番耳語,接著二人便朝榮華院走去。
此時侯夫人尚未用膳,見他二人來了也是一臉驚訝。
她拉著蕭卷卷坐到榻上,一直握著她的手,關切問道:“不是讓你好好歇著,怎的又折騰過來了?”
蕭卷卷含蓄一笑:“女兒身子好多了,都睡了一天,想想還是來陪娘親用膳吧。”
她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藥膏味兒,在室內空間內隱約而現,侯夫人便知這是上完了藥膏,人又待不住了。
再看看陸維,也興許是上完了藥膏,怕他又忍不住呢。
侯夫人拿著帕子的手輕捂著嘴笑了笑。
多了兩個人,侯夫人便讓小廚房加了菜,廚子又讓人問昨日那湯還燉不燉,嚇得蕭卷卷花容失色,侯夫人心裡又笑,隻道讓廚子燉些滋陰補腎的湯便可。
榮華院裡伺候的一個個的都是人精,昨日讓燉補陽的,今日讓燉滋陰的,這縣主小兩口,可謂是讓侯夫人操碎了心。
但他們樂意為蕭卷卷折騰,畢竟侯夫人與她關係不好的時候,院子裡不管乾什麼活的基本上都日日遭殃。
自打四姑娘往榮華院跑的勤了,侯夫人也沒發過邪火了,他們做下人的日子過得那是不要太舒坦。
餐前蕭卷卷和侯夫人有的沒的聊了一會兒,蕭卷卷又說到定國侯召了蕭語然、蕭語悅二人去正廳,又說了在正廳遇到那個何大人的事。
已然看清定國侯的真麵目,侯夫人並不驚訝,隻是目光冷冷的。
“我道他是多喜歡那幾個庶女,原來也不過如此,養了十幾年的情分,都不如他看上的一個寡婦。”說罷又看看蕭卷卷,“還好我芙兒已為人婦,不然也要被他不知送去誰家去禍害了。”
這話說的確實是這麼回事兒,定國侯在府中嚴格執行嫡庶之分,怕也是為了日後能將嫡女“賣”個好價錢。
畢竟為了他那個大業,他是連兒子都能親手摔死的人。
蕭卷卷又是一陣唏噓。
這時小廚房將哺食菜品一一端上,三人靜靜吃完這餐飯後,蕭卷卷又問:“對了娘親,父親掛在正廳那幅畫是個什麼來頭,我今日聽見他在與何大人炫耀,陸維說他第一次去正廳時定國侯也特意帶他看了那幅畫。”
侯夫人翻了個白眼:“不過是陛下禦賜的張大家的封筆之作,也不知道他稀罕個什麼勁兒,來人便要吹噓一番,一點都沒有皇親國戚的端莊。這侯府裡禦賜之物多了去了,不少都比那畫作要珍貴呢。”
蕭卷卷驚訝道:“當真是來人就要吹噓一番?”
定國侯見客大都會叫上侯夫人問候一番,所以她自然是知道他那個脾性,一幅畫當個寶一樣,見人就說,好像沒見過世麵一樣。
侯夫人覺著,自己出身小官之家,但這麼多年了什麼榮華沒見過,也沒見她捧著個什麼東西往死裡介紹的。
可這定國侯,大長公主之子,先皇的親外甥,皇帝的親表弟,怎就這般荒唐好色又小家子氣。
不對,若說小家子氣,也有不少東西比那畫作名頭更大,卻不見他逢人就吹,甚至還給她送來不少,仿佛那些東西在他眼裡都是隨意可取,不值一提的。
侯夫人將心裡這些牢騷傾數吐給蕭卷卷他夫婦倆,最後道了句:“罷了罷了,不提他了。”
蕭卷卷與陸維對視一眼,看來這畫作真是有古怪。
他們陪著侯夫人又待了會兒,便回了芙蓉院,路上難免又研究起來。
也不知那畫裡是否有什麼古怪,若定國侯真將東西藏在畫裡,逢人就說,可不是就把這燈下黑玩兒了個溜麼。
就算是皇帝派來的探子,也不會去正廳找東西。他們定是以為定國侯將東西藏在書房或密室,哪怕是侯夫人的房間裡。
蕭卷卷突然想到剛穿越過來時,陸維還是瑤姨娘的時候,後殿審訊之事了。
“陸維,你還記得,瑤姨娘去過榮華院,然後侯夫人便丟了顆大珠子的事兒嗎?”
陸維點頭,又聽蕭卷卷道:“他們都以為東西被定國侯藏在哪裡,如今看來,也確實是定國侯藏得,隻不過是藏在了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