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前話 胸口很快就沒有了空氣,我還下……(1 / 2)

邵警官倒下去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我暴露了。

隻是動了一下,我的影子就脫離了電梯機房的影子,他不可能沒發現。

還能逃跑嗎?如果可以跑到五樓,其實就安全了吧。可就在我猶豫的一刹那,他黑色的身影已經擋在了眼前。

想跑,就不能多想。現在,隻能想彆的辦法了。

我知道我打不過他,把手放進兜裡,偷偷解鎖了手機屏幕。還沒來得及再做什麼,他就往前踏了一步,一隻手扣住了我手腕。關節一痛,手機已經被他搶了過去。

“讓他過來。”他聲音依舊低沉,和之前沒有什麼變化。“那個男孩。”

他把我的手機又遞了過來。

“隻能他一個人。”

“他沒手機。”我聳了聳肩,想找那家夥,就必須經過孫組長他們。

他身上也沒錢。連車都打不起。

何況……為什麼要找他?

陸警官什麼也沒說,抓起我右手,把大拇指按在了屏幕解鎖鍵上。

“不是這個。”我咬了咬牙,他這麼一個一個試下去,五次就鎖定了,而且還很疼。“我自己來。”

我原來那部手機在火災中燒毀了,這是前兩天剛花四百塊錢買的新手機。那天設置指紋解鎖的時候正好在吃炸雞,右手全是油,所以用的左手。

用左手大拇指一按就開了,本來這也沒什麼稀奇的,誰知他竟然怔了一下,震驚道:

“你是左撇子?”

我不是左撇子。但是想起那幾個死者脖頸上的傷口,我忽然明白了。

也許這樣能活下去。

所以,我隻是瞪了他一眼。

陸遠也不是左撇子,平常做什麼都是用右手,但他左手使刀,比很多人的慣用手還強。如此大費周章,不過是為了造出亡魂複仇的假象。

也就是說……真正的左撇子,是葉清瑤。

“我現在開始錄像。”他又恢複了冰冷的語氣,把手機攝像頭對準了我。“你隻需要說一句話,救救我。”

憑什麼啊。我不想說。

我明白他什麼意思,但是讓老沐和孫組長他們看見我求救,以後就真的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他一拳打了過來,很快,沒有任何警告。甚至都沒有揮手,拳頭就像是憑空彈出來的一樣。應該是打在了胃部,那種疼痛,仿佛把身體劈成了兩半。

他懂得打哪裡最疼。還不如脖頸上抹一刀。

“說。”他的語氣沒有改變。“救救我。”

“我才不說呢!”

我目睹了他殺人,他要是想滅口,早就動手了。既然不殺我,必然有不殺的理由。

所以我也不是特彆怕他,最多就是再打我幾拳。

他看了看我,沒有再動手,臉色有點無奈:

“把你的手機改成隻有他才知道的密碼。動作快一點。”

我把密碼改成了我爸生日,老沐不可能知道。彆說他了,小哲都不知道。

陸遠的身手太強了,他也不一定打得過。

所以算了。自救吧。

“身上還有什麼?”

他沒有搜身,不過我要是不主動交給他,大概就不會客氣了。

我把邵警官的警察證拿了出來,除此之外,也沒彆的了。

“現在跟我走。”他把警察證和我的手機都留在了天台上,平靜地說。“記住一點,不要試圖求助或者逃跑。否則,我不保證後果如何。”

我明白。他現在是亡命徒,如果我試著逃跑,就算他不殺了我,也可能會傷害周圍的人。

也許,還會劫持彆人當人質。

所以我乖乖地跟著他下了樓梯,什麼也沒做。他甚至連碰都沒碰我。

走出醫院,他打開了自己的車,取出了手銬。

我坐在後座,手被拷在了門把手上,門窗還被他鎖了,插翅難逃。就算能出去,也很難逃走。

真的想逃,隻能先解決他,打暈之類的。可是說得容易,目前我根本沒機會。

黑色的普拉多駛進了郊外的夜色,難以想象,今天我們就是坐著這輛車來到了燕坊。我還想勸他自首,和邵警官一樣。

以後就知道了,永遠不要去勸一個殺人犯,除非你有把握能製服他。

“疼嗎?”他突然說。

他還好意思問!

我咬著嘴唇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從後視鏡看見。

他忽然把車停在了路邊,這種偏僻的國道,晚上也沒什麼車。

這是準備把我拋屍野外了?

“你很像她。”他艱難地喘了口氣。“她也是這種脾氣。”

我想他是在猶豫吧。其實他不需要我了,錄完視頻,等著老沐上鉤就是了。到現在還不殺我,大概隻是因為葉清瑤。

他平複了許久,又踩下了油門。

開了很長時間,周圍一片漆黑,不過車速慢下來的時間,我已經知道到哪兒了。

墓地。

他還是回到了葉清瑤長眠的地方。為什麼?也許沒有太多邏輯上的理由,隻不過想來而已。

夜晚的墓地並不像想象的那樣,隻是很靜,靜得出奇。仿佛這個世界都不存在了,隻剩下了漫長的黑夜。

“我總是白天來看她。”那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說,儘管打著手電筒,身影還是幾乎和夜色融為了一體。“但我經常會想,沒有人來的晚上,秋天和冬天的晚上,她在這裡,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