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表麵上看……可能是突發性心臟衰竭。”法醫猶豫了半天,慢吞吞地答道。
“怎麼可能?!”孫組長無法置信地吼道,彆說他了,連我都不信。
“暫時還不能下結論。”法醫急忙道。“得先帶回去驗屍。”
老沐一直站在旁邊默默地看著,直到技術科的工作人員拿著自封袋過去收集物證,才說了一句:
“小心那支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了他身上,而他一如既往地平靜:
“確定死因之前,不要貿然拆開。”
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地毯上那支筆,就是最普通的那種按壓式圓珠筆,看不出來任何異常。
“你懷疑有毒?”孫組長渾身一凜。
老沐微微聳了聳肩,突然雙眉一皺,在一片愕然的注視下轉身走出了房間。
“什麼意思?!”孫組長的火氣一下竄了上來,第一反應就是轉過來質問我。
我心中叫苦不迭,雖然他是我哥們,但我哪兒知道他這一天到晚都是鬨什麼妖啊!
“呃,那個……我去看看!”說不得,反正老沐都走了,我在這兒也尷尬,還是趕緊撤吧。
誰知追到電梯,這家夥已經下去了,搞得我隻好再等另一台電梯上來。結果等電梯門一打開,差點沒原地裂開,上來的不是彆人,是鄭局和馮叔叔。
“你同學呢?”鄭局一見到我就問。
“他……他剛下去。”我連忙說,不過鄭局也沒心思管我們,問完就大步朝裡走去。
“這就是你說的哈德的孩子?”馮叔叔掃了我一眼,也沒太在意,看樣子是沒認出來。
可能……這四年,我變化也挺大的吧。
“你有什麼想法?”萬沒想到,他突然又回過頭,仿佛等著我跟過來一樣。
我???!我能有什麼想法?!
他不會是……把我當成老沐了吧?
“什麼時候的事?”鄭局一進去就問,法醫急忙站了起來,彙報道:
“死亡時間還不到一個小時。”
“怎麼死的?”
說話間,馮叔叔已經戴上了手套,親自蹲下來查看屍體。仔細觀察了一番死者的右手,又挽起了西服的袖子。
“老鄭!”他把死者襯衫的袖子也卷了起來,手腕上赫然有一圈紫色的印痕。
“這是……”鄭局勃然變色,仿佛已經明白了,卻沒有說完。
“可能是觸電。”法醫一看,也立刻反應了過來。
“問一問他們公司的人,這支筆是哪兒來的。”馮叔叔直起身說,右手微微扶了一下桌子。“另外,檢查通話記錄。”
“手機能打開嗎?”鄭局一聲急吼,把技術科的人都嚇了一跳。
“得……得等回局裡的,回去就能解鎖了。”有人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解什麼鎖!找電訊公司,把他最近兩個月的通話記錄統統給我調出來!”鄭局的臉都氣紫了,一陣咆哮,就差破口大罵了。“沒查出具體死因之前,筆和手機一樣也不能拆!”
“是!”屋裡的人忙紛紛答應,一轉眼,房間裡就不剩幾個人了。
我感覺我也實在不能在這兒賴下去了,趕緊趁這個機會和他們一起逃跑得了。何況老沐還不知道去哪兒了,當務之急,還是找到他比較重要。
好在他也沒走多遠,我一出大樓,就看見他倚在警車邊,閉著眼睛麵朝夜空,仿佛難以忍受周圍的喧囂。
“哎……”我看見他那個神情,突然有了種不好的感覺。“我說,你沒事吧?”
他睜開了眼睛,低聲道:
“有點頭痛。”頓了頓,或許是發現了我驚恐的表情,又轉頭一笑:
“風吹的吧。”
我怎麼不信。
“要不……還是回去吧?”我又試著問道。“這兒有馮叔叔,他肯定能把犯人抓出來,你就放心吧。”
沒想到老沐又閉上了眼睛,不耐煩地搖了搖頭。
“這個案子……必須我們來查。”
“為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是誰把計劃透露給了他們?”
我不禁一愣。
當然想過。其實在七點二十之前,知道這個計劃的人數都數得過來。他突然提這個,難道是想說……
“剛才鄭局打電話報告的時候,是幾點?”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讓我如同五雷轟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都忘了,除了鄭局和方警官,還有人早在七點二十之前就獲悉了八點行動的計劃。
救出五個孩子之後,鄭局又當著我們的麵打電話向上麵彙報情況。
老沐說得對。內鬼……根本不在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