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麵傳來的陣痛令弓和玉一蹦三尺高,他扭頭對上故詩再次紅透的耳朵,眼中流露了然,樂嗬嗬從人口袋抽出支筆,三下五除二在搭檔後麵,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肯定是第一,您就放心吧。”
從弓和玉寫完名字到將報名表交到主席台上,故詩就再沒碰過那張紙,看著人樂不可支的模樣,故詩心中原本被嘲笑的羞憤衝淡,僅剩拿弓和玉無法的奈何。
即便不是站在跑道上的正經項目,還是要同其他參賽選手共同集合訓練,故詩站在隊伍末尾,身邊都是比他大幾歲的高個子,凹下去的一塊尤為顯眼。
不過,因為弓和玉的緣故,到也沒男生拿這個說事,可總有視線從故詩腿上掃過。
似有似無,但不能完全忽視。
十六歲的故詩又不是小孩子,他自然猜到這目光背後意味,剛想尋找這目光源頭,弓和玉的聲音由遠及近,緊接著將他拉到最前方。
草草跟體育老師打過招呼後,弓和玉便帶著故詩離開集合隊伍。
“怎麼了?”
直到他們繞過操場,來到看台背麵的器材室,默不作聲的弓和玉才鬆開故詩手腕,後槽牙磨得吱吱作響。
“……”
故詩一臉莫名。
結果,弓和玉從牙縫擠出來個字。
“脫。”
“……?”
懶得追問他語出驚人的原因,故詩轉身準備原路返回,可身後傳來的強大拉力令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饒是好脾氣的故詩,三番五次承受弓和玉的粗魯,難免也頗有意見。
不過沒等他抗議,整個人便被拉進最近的器材室內,鐵門隨即被弓和玉帶上,房間獨有一小扇通氣窗,光線瞬間昏暗下來,如黃昏降臨。
“就我們倆,脫了吧,怕什麼。”
又是句不過腦子的話,故詩四處張望,最後鎖定擺在門口的舞棍。
隨手拿起一根掂量,即便不沉,但對今早開始便滿嘴胡話的弓和玉來說,卻是不錯的懲罰工具。
等故詩轉身,一抬頭對上弓和玉褪去的右褲腿,還有極為晃眼的黑色貼身衣服。
“……”
故詩聲音艱澀:“你是變態嗎?”
“哈?你家裡那個才是變態吧。”
邊說著,弓和玉完全脫下褲子,光腿走向整個身子都貼在門板的故詩:“等下還有訓練,快點快點。”
大概練體育的人都比較體熱,去了衣物遮擋這份感覺尤為明顯,眼見火爐即將壓來,故詩忍無可忍:“彆秀了!那麼小!”
“什麼天就穿短褲,跟換我長褲。”
話音剛落。
場麵一度寂靜。
隔著舞棍,都能感知到弓和玉僵硬的身體,故詩眨眨眼,訕訕摸鼻。
“我擔心你受涼,想跟你換換校服褲子,你竟然覺得我是在耍流氓?”
大概過於震驚,逼得弓和玉聲調都有些變形,反應過來是自己想歪,故詩原本低垂的腦袋更低,咬咬嘴唇小聲道歉。
仿佛沒聽到般,弓和玉大呼小叫。
“難道你更喜歡在盯著你腿看的變態們麵前換褲子?怎麼,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特殊癖好?”
故詩羞得滿臉通紅,丟開舞棍就要去拿弓和玉手中校服,誰知男生偏偏不想如他意,直接抬高手臂,順勢將少年帶進了懷中。
“那麼,小?”
像是刻意證明,弓和玉冷笑,直接跟故詩來了個中門對狙。
從未與人如此親近,故詩本就薄的臉皮爆紅,又不敢同弓和玉對視,目光飄忽,聲音也略微發顫。
“不小不小,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故詩低聲開口,或許也覺得這場麵說這句話,顯得格外怪異,後半句話結束得倉促。
偏偏弓和玉就是不肯放過他。
倒也難怪,被人這麼嘲諷,是個男人也咽不下這口氣,他說什麼都不願放故詩離開,直接揚手將校服褲扔到仰臥起坐的墊子,抱臂冷笑堵住故詩去路。
“小不小,還是要有對照物。我又不是一個小雞肚腸的人,隻要你能有差不多這個型號,這事就翻篇。”
聽起來很簡單,不過是再次對狙,可故詩哪有弓和玉臉皮厚,方才僅是一蹭而過,已經耗乾淨他全部勇氣,更彆說再次進行這羞於啟齒的“娛樂活動”。
看著弓和玉半伸的手掌,時不時來回招搖示意,故詩終於明白書上說的:人至賤則無敵的本質含義。
“……”
“你隻是隨口一說,我可是連男人自尊都丟了誒!”
弓和玉大呼小叫,器材室的門板單薄,故詩甚至能聽到不遠處同學三五成群的腳步,防止麵前人再語出驚人——
他閉眼咬牙,握住男生的手腕,狠狠往下一拉,在觸及底線時停頓幾秒,瞬間甩開弓和玉的手,聲音幾乎都為羞憤。
“可以了吧!給我褲子!”
言罷,也不管弓和玉是什麼反應,故詩使出此生最大的力氣,惡狠狠推開傻在麵前的男生,彎腰脫去夏季校服短褲,又利落換上弓和玉的長款運動褲。
繼而隨手將衣物扔去,剛巧不巧蓋在弓和玉的腦袋上。
故詩臉紅得滴血。
就算他想將短褲拿下來,可目光一轉觸及弓和玉依舊伸在身側的手,還有明顯往後移動的拇指。
“讓開!”
他撞歪弓和玉身形,小皮鞋跟踩在男生限量球鞋,即便這樣也不解氣,又碾壓幾番,這才拉開上鎖的插銷,頭也不回推門而出。
滿室無聲。
嬉鬨動靜從遠處傳來。
弓和玉緩緩拿下頭頂的短褲,故詩穿起來的寬鬆款,隻打眼一看,他便知道自己穿起來略緊。
這又有什麼關係。
他低頭,整張臉埋在手心。
被遮住的嘴角上揚,最後咧成無聲大笑。
是故詩的味道。
淡淡花香,夾雜著午後陽光,不過這戲混合一絲不易察覺的氣息,輕不可聞,卻又在弓和玉的夢境裡,令他魂牽夢繞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