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周邵明剛寫完任務彙總,後頭附上自己這一次拉練的感受和建議。
鋼筆落在筆記本紙頁上,留下一個重重的句號。
他把鋼筆蓋蓋好,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他還有一天半的休息時間。
想著,周邵明又勾過辦公桌上的座機,劃著一個熟悉的號碼然後打了出去。
“喂,您好,我是……”
……
“嗯,可以。”不知道對方聞言應承了什麼,周邵明三隻手指敲著桌子,眼神深邃難辨,看著對麵辦公室白淨的牆麵不知道想些什麼,他點頭,“……不用搞特殊,其他還是正常來的好。”
“嗯,就是這樣,掛了。”
打個電話,加上中間等待接線員轉電話的時候,還沒用到三分鐘。
想起上午臨走前,柳綿知道他今天的事不多,還笑盈盈讓他早點回去來著。
可能昨晚半夜還折騰的緣故,柳綿今天起的晚,連帶著也沒幾分收拾自己的心思,一頭烏青光亮的長發用兩根筷子挽起來。
額旁耳邊還有幾縷碎發短發垂著,又有那麼一張漂亮的臉,比梳兩個辮子時更好看。
想及此,周邵明當即放好鋼筆筆記,他徑直起身,邁著倆修長的大長腿往辦公室外走。
路過訓練場,周邵明目不斜視地大步跨過,然後又很快想起還在韓營長韓耀宗手裡的某位親侄子。
“嘖。”
他又不得不改變方向,轉身又往反方向走,腳底生風地直奔訓練場韓耀宗周謹待的地兒。
……
過幾天,王家村。
村支書家裡。
張芬正在廚房準備著一家人的午飯,這個一家人包括她,她兒子團團,一家之主的王支書,還有王支書家裡他今年已經十三歲的妹妹。
團團在搖籃裡睡的正香,張芬既不放心一個十三歲的娃娃看孩子。又怕小孩子沒個認知好歹,萬一忽然渴了拉了,到時大哭起來打擾小姑娘的學習。
今年王家這個妹妹就該考試上初中,彼時小學期末考已經沒兩天,這陣子她一直在複習中。
王家不窮,至少每頓都有白米飯和菜,肉也是一個星期能吃一回。
所以倒沒有說,長得不好看之類的。
王支書本人還好說,王月就是一個普普通通,但比起村子裡更多的女孩子,她的皮膚更白淨一些。
打過幾天交道,張芬知道這個小姑娘是個文靜人,不愛湊熱鬨,朋友過來喊都喊不出去。
村裡的灶台,大多隻有一個灶口,做飯炒菜都需要在一個鍋裡進行。
王家倒是請人修的多,兩個大鍋台,按理說做飯炒菜是夠的。
不過王家之前老太太還沒去世時養了一頭豬,每年都養,弄到年底就跟著公社的十來二十多頭豬一起殺。
可以儘情吃肉,吃不完的還可以給鹽醃起來,或者跟其他已經吃沒了肉又想吃肉的村民上門來換。
價格肯定比鎮子上的價錢要能接受很多。
那時豬吃的很多豬食都是直接在裡麵的鍋裡做出來的。
所以說,雖然現在不養豬了,萬一哪天張芬忽然對養豬產生興趣了,她完全可以接著養——比如,繼續在鍋裡做一鍋人都想吃的豬食,讓後看著豬越吃越好,越吃越胖……
收回其他想法,張芬已經把鍋裡的米湯都盛了起來,那些還是夾生,回生的米飯也被她這樣盛起來。
“小月,火勁不大,往裡加根柴火。”剛倒進小料,彼時正拿著鍋鏟的張芬翻炒菜葉的張芬道。
“哦哦,知道了嫂子。”王月也叫著張芬嫂子,她看搖籃裡的小侄子,或者應該說沒有血緣關係的小侄子一眼,見他還沒醒。
應了一聲後趕忙起身來到灶台後挑一根合適的柴加上。
看灶台裡麵的火快要滅了,她又往裡多挑了一根乾柴火放進去。
張芬也跟著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溫柔,“馬上你哥回來了,可以不用看火了,等會兒洗洗手直接吃飯。”
王月:“知道了嫂子。”
張芬是個勤快的,過來幾天就讓王支書家裡煥然一新。她快速揮動鍋鏟翻炒幾下。
這時的鹽還是那種粗鹽粒子的鹽,炒到最後還需要加上一點水,使鹽在鍋裡充分溶解。
見王月好奇,她就過來讓她記憶看過程。
之後她快速把菜盛起裝進一個盤子裡,又下刀飛快,噠噠噠幾下,一根黃瓜已經被啪啪地拍了兩下就醒了。
她又弄了拍黃瓜,把兩道菜整齊擺盤放在中間。
趁著灶台的火還在,她又把之前過濾米湯後撈起來的夾生米趕緊放進鍋裡,蓋上鍋蓋重新悶。
“行了,”張芬在旁邊放的洗臉架子上的搪瓷盆裡洗個手,“你哥說是有事,乾什麼去了還沒回來?”
她抬頭,望了望外頭的毒日頭皺了皺眉。
“……”王月小心翼翼看著新嫂子,說:“不知道,我哥出門時我還在複習資料,沒聽見我哥跟我提過。”
“嗯。”其實不怪王月,而是王支書連她都沒告訴。
說曹操,曹操就到。
院門口的木質大門被推開又關上,發出哐當的聲響。
團團在搖籃裡忽然覺得睡得不大舒適,皺了皺小眉頭,在要醒的前兆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