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靜了。
“你不覺得太安靜了嗎?”
肖琉轉過頭,看著方挽琛,
他沒回答,方挽琛自顧自的輕聲說著,“太安靜了……”比他走過的任何漫漫長夜都要靜,光還在,可他好像看不到了。
肖琉忽然想起上次在方挽琛家東廂房看到的塤,向他靠近了點,“方挽琛,你會吹塤,對嗎?”
方挽琛這才從回憶中醒來,與他對視,手裡拿出了塤,剛要說話,肖琉卻先說出口,
“我想聽。”
他微愣一秒,點了點頭,“吹得不好,湊合聽吧。”
他隨著曲調閉眼又睜眼,蒼涼又神秘的聲音在整個花田遊蕩,徘徊。
混濁而又清澈的音調仿佛把月季花瓣吹起,紛揚,散入雲間,飛到那傳說中的神祇。
眼前不知不覺間變得模糊,朵朵月季星星點點,想看也看不到了。
那一刻,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家人,想到了顛沛流離的百姓,想到了那些身不由己的人。
卻唯獨忘了自己。
好像吃了世間最苦的藥,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咽喉哽痛。
那種痛是說不出的,心如刀絞便是如此。
直到一曲完,他眼中才恢複清明。
而此刻,他也明白了。
情報,的確應該交給他。
“方挽琛,曲子很好,搞得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報你了,”他輕歎口氣,繼續說到,“有些東西,是必定要給你的。”
他從他隨身帶著的毛筆中,拿出一封信,“不用我說,你知道的。”
方挽琛倒是沒什麼太大反應,隻是淡淡說:“果然是你……”
所有的意料之外都是他的意料之中。
“看你好像不太意外。”
“之前就有懷疑,但當你看出我母親時,就確定了”
“什麼?”
“因為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不可能畫出彆人的母親,哪怕是畫家。除非……見過。”
“是啊,我見過”
“但你的母親,真的很美,你像她。”
“程你謬讚了”
“都已坦白,那就隻能跟你說……萬事小心。”
方挽琛伸出手,兩人鄭重的握手,交談。
“好”
他們在月與陽交接時離開了這裡。
幸甚至哉,你之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