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臉色變了變,去收拾東西了。
……
江婉走後不久,薑守望回來了,叫言鈺會麵,半個時辰後,一小廝帶著言鈺出了府。
許書玨也跟了出去,見他進了縣府,大白天也不好飛簷走壁翻進去,隻好在外等著,大概一柱香時間言鈺出來了,再去了牢獄,差不多待了半個時辰。
再在縣府吃中飯。
許書玨跟了一路,在百姓口中得知,昨夜向府長公子越獄了。
向淩,去年被告殺了薑家小公子,但向家原是朝廷重臣,現下告老還鄉待在江城,有聖上恩賞,官差不得在向府內辦案。
簡單說,就是向淩真殺了人,隻要他不出府,就抓不得他。
但半年前,向淩為自證清白,主動出府協助調案,薑家買通縣令直接定了他的罪,將他關押問斬。
向府自然不能聽之任之,動用了關係緩了刑,縣令騎虎難下,開始認真調案,這一下就查了大半年。
眼看要柳暗花明,偏在這時候越獄,豈不坐證了罪名?
要逃的話,當初為什麼又要出府呢?
許書玨思索著,坐在縣府外一個小攤吃餛飩。
再看薑守望怒氣衝衝的,也不像是他指示的。
這倒奇了。
吃完餛飩等了會兒,言鈺便從縣府出來,坐上馬車,往城外去了。
許書玨一路跟著,到城門口時車停了下來。
言鈺從車上下來,直往許書玨藏身處走。
幾垛乾草堆起遮擋著,言鈺在草垛前停下腳步。
“姑娘一起坐嗎?有點遠,仔細累著。”
語氣含笑,許書玨走出來看著她,其實也不意外會被發現,隻是早晚問題罷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言鈺帶著許書玨一邊往馬車走,一邊答道:“出府時瞧見了姑娘,但不確定,午後又見姑娘才留了心。”
許書玨睨她一眼,道:“謙虛了道長。”
應一出府就發現了,還多說句午後,是在給她留麵子嗎?
不需要。
言鈺笑答:“誠心話,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上了馬車才發現還有一人,一身黑衣,臉都用黑布遮著,就一雙眼睛露在外頭,還是閉著的。
許書玨挑挑眉,看向言鈺。
“什麼情況?”
“先出城再言。”言鈺答道。
馬車緩緩動了,許書玨和言鈺對麵坐著,黑衣人則麵對著簾子正坐著。
馬車是縣令府裡的,守城關的自然不敢攔,直到行駛了約一裡路,許書玨才再開口問。
“這人是誰?”
言鈺答道:“祁莊主給的幫手,來查向淩的。”
還以為是向淩呢。
許書玨扭頭打量著黑衣人,黑衣人正好睜開眼,一雙豎瞳,叫許書玨吃了一驚。
黑衣人也上下打量著她,然後轉頭對言鈺道:“天機閣弟子,帶她乾嘛?”
嗓音粗糲乾澀,不像是人能發出的聲音,倒像是野獸的低吼,結合這人的豎瞳。
許書玨瞬間明白了這人身份。
這是“獸人”,據說是人與獸的後代,用秘藥養成,產生方法極其殘忍,為世人不忍,朝廷更是嚴律禁止。
龍吟山莊私養“獸人”,這可是滅門之罪!
許書玨頓感涼意。
言鈺察覺到許書玨的緊張,淺笑安撫道:“多個人總方便些,放心,她不會說出去的,是吧?”
許書玨乾笑一聲,對著黑衣人的豎瞳,靠著窗平靜道:“無憑無據的,也沒人會信。”
或是沒人敢信,以龍吟山莊今日威望,哪個沒眼神的敢去挑釁?
黑衣人仍是警惕著,但現下不宜發生爭執,便繼續眯眼休息。
許書玨本想問言鈺這是要去乾什麼,但言鈺也閉上了眼睛,明顯是不想多說。
隻好壓下疑問,看著窗外。
路程真挺遠,到時天色已黑。
許書玨跟著他們下車,這是一間破廟,廟前一口枯死的井。
樹影黑沉沉的壓下來,門口的扣環也生了紅褐色的繡,因是常年風吹雨打,門上也留著水流狀的紅繡。
微亮的火光下,活像是被潑了血,乾涸後呈現出的暗紅。
許書玨閒來也讀聊齋,現下這幽暗壓抑的環境下,真控製不了去多想。
言鈺湊到她耳邊,語氣悠悠道:“姑娘,一起進去看看嗎?”
許書玨猛的挺直腰背,聽到身後一陣笑聲,惱羞成怒,轉身就是一腳,卻踢了個空。
為了獲取視線,黑衣人的豎瞳變圓了,主動走前麵帶路。
嘎吱——
經年失修的木門轉動,響聲尖銳刺耳。
涼風吹過,樹簇醉酒似的搖晃相撞,樹影張牙舞爪的跳動,伴隨著一陣陣似笑非笑的怪聲。
許書玨毛骨悚然,她現在後悔跟來了。
真的很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