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後,許書玨對言鈺的態度幾乎可用冷若冰霜來形容。
不是見你白你一眼的那種,是單純的無視。
但言鈺這段時間忙得很,日日看不到人。
薑昇喜於這兩人關係的變化,更是獻足了殷勤,火速給許書玨調了房間,一日偶遇多次。
其他來賓對此心照不宣。
因暗帳的事,許書玨對薑家印象極差,再加上去幾次言鈺房裡都沒找到那木盒,正煩得緊,這薑昇偏偏要來撞她的槍口。
“薑公子,你很閒嗎?”許書玨忍無可忍,“另外我們並不熟,請你彆書玨書玨的叫,隔應。”
薑昇笑意凝住,見許書玨轉身要走,開口叫住:“許姑娘,是在下逾越,但薑某一片赤誠,自漓渚江畔初見姑娘,便於綿連細雨中傾心,念念不忘,若姑娘心中無人,還望舍在下一個機會。”
許書玨停下腳步,咬牙切齒道:“薑昇,我對你對薑家都沒什麼好印象,你最好離我遠點,我怕我會忍不住扇你。”
言罷,快步離開,真是多待片刻都難受。
這薑家她是不想待了,便收拾了東西回到了醉仙樓。
幾日相處,言鈺身手不低,憑自己一人怕是抓不到,索性先回天機閣……
想法一出,又立刻否了。
許書玨驚覺時,心中隱秘的期待已經冒芽。
罷了,靜觀其變吧。
言鈺不會是這麼膽小無趣之人。
轉眼間,壽辰就到了。
賓客來絡不絕,言鈺混在來賓裡,看向牆上貼著的賓客名目,正找著自己的位置。
一旁有個青袍弟子見言鈺目光一直在上賓席名目掃,覺得奇怪,上賓席統共才一行,不至於找這麼久。
便問:“道長怎麼稱呼?”
另一邊也有個江湖散客注意到了這裡,他早一日來的,同薑昇關係不錯,猜到了這道人身份。
譏諷道:“怕是根本沒受邀,跑來蹭飯的窮道士。”
青袍弟子認得這江湖散客,知道他與薑家交好,便尷尬一笑,走開了。
這江湖散客嗓門不小,引得其他人紛紛側目,低聲碎語,對著這裡指指點點的。
言鈺挑了挑眉,沒料到這茬兒,便把賓客名錄全看了,在散客席末尾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無視他人的指點,進府找自己的位子。
薑昇在角落裡看著,勾唇一笑,舒坦多了。
不久,龍吟山莊也來人了,薑家父子一齊出門迎接。
“祁兄可來了。”薑守望抓著祁莊主手,滿臉堆笑。
“祁伯父好!”薑昇作揖道。
“好好,”祁莊主笑著扶起薑昇,一麵往裡走,一麵道:“聽聞今日相國公子要到,你薑家是要發達了啊!”
“承祁兄的福,主客位給了相國公子,今日委屈祁兄了。”
“哪裡哪裡……”
二人互相恭維著到了上賓席,祁莊主一坐下,左顧右盼了一番。
薑守望見狀,問:“祁兄找誰?”
眼看著除了主客位外的上賓位都坐滿了,祁莊主皺眉道:“前幾日來的那位道長呢?”
薑守望笑答道:“在散客席。”
聞言,祁莊主猛的站起:“我不是在信裡囑咐過他是貴客嗎?怎麼能放在散客席呢?”
“本是把他排在上賓席的,但沒料到相國公子要來,故而……”
祁莊主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糊塗啊賢弟,速速去把他請回來。”
“可上賓席已滿……”薑守望不解,“一個道士而已,不必要吧。”
祁莊主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
“一般人我怎會特意寫信叮囑你?若是不便,大可將我這位子給他,你可知相國為何答應讓自家公子赴約,就是因為他在!相國府座上賓在你這兒坐散客席,你怎麼敢的?”
“這……”薑守望被這番話砸慌了,正欲讓人去請言鈺。
薑昇麵色難看打斷了他,問道:“這道人究竟是何身份?”
“我不知,”祁莊主看著年輕後生,“但今日來的相國公子,都要尊稱那道人一聲先生。”
先生,亦有師長之意。
薑昇皺眉,派人下去請言鈺,下人剛領命,門外一陣爆竹聲。
相國公子到了,幾人麵麵相覷,急忙出府迎接。
……
言鈺找到位子,上麵翹著一隻腳。
那人見到言鈺,抖了抖鞋上沾的泥灰,才抬起腳給言鈺讓了位。
旁人紛紛抬頭看戲。
明目張膽的挑釁,還不明白就是真傻了。
言鈺一路過來,意外頻發,不是酒潑了,就是有人往自己身上撞。
那人見言鈺蓮白色道服仍不染一塵,意外的挑了挑眉:“道長好身手。”
“閣下好手段。”言鈺諷道。
事實上,這招數簡直爛透了,低劣又下流。
但的確有用。
許書玨在一旁看著言鈺冷下的臉,起身上前,狀若不意地經過他身邊,聲音若有若無道。
“我那兒還有空位。”
言鈺眼眸瞬間彎起,轉身跟著許書玨離開了,身後響起一片哄笑聲,像是在笑他不戰而逃。
“謝姑娘。”言鈺含笑道。
“不過是看不慣這低劣的手段,不必謝我。”
經過薑昇的事,許書玨本意是讓他彆自作多情,結果這麼一說,倒顯得多此一舉,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