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交易愉快,我的老爺!
藍色禮服的男人愉悅地替南三世撰寫著交易協議,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黑色的文字。
不用看南三世也知道,今天晚上,他用儘了所有金錢,為了換取那位與他對視的少女的人身自由,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了那份虛假的良心還是某種奇異的悸動,總之他是做了,並且不能從頭再來了。
現在,南三世正在後台處理交易後的事項。
籠子中的少女在人群退散後已經安靜地睡著了,那份睡顏讓南三世稍微地安下心來。
——好了,老爺,把錢交給我們,你就可以帶她走了。藍色禮服的男人對南三世說。
——順便說一下,如果您對她不滿意的話,七天內來我們這兒,可以半價退還哦!
男人又加了一嘴,不過南三世完全無視了這話,誰會乾這種虧大發的事啊。況且,在七天後誰又能保證這會場還能存在呢。說不準被誰舉報,然後讓道夫那家夥打著大義的名頭把這一帶給查封,給據為己有了。
南三世付了賬單,拿到鑰匙,走到籠子麵前,少女仍在靜靜地酣眠,藍色禮服的男人想搖晃籠子把她叫醒,卻被南三世製止了。
——就這樣吧...
南三世搖了搖頭,一屁股坐在了籠子旁。
——我就在這兒過一夜,你不會介意吧?畢竟我可是個大客戶。
——那是那是。這裡隻有周末開門,我們不礙事的,您請隨意吧。
主持人表麵上對南三世畢恭畢敬,內心裡早已經嘲諷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冤大頭不知多少次,不過他還是保有著賣方的矜持,滿足了他有些神經的要求。
等那藍色禮服男人離開後,南三世立刻感到睡意不斷襲來,他背靠著貼著砂質的花紋壁紙的牆壁緩緩塌了下去,陷入沉沉的睡眠。畢竟,他已經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也沒有什麼擁有著的了。啊...真希望這是一場夢,南三世在睡死前留下了最後一絲意識。
...
軟乎乎的觸感,像是小時候母親從異國帶來的膠糖,南三世好像躺在草地上,白色的雲鋪蓋著自己的身體,柔軟的風撫摸著他的臉頰。
南三世睜開雙眼,方才的夢就這樣輕易地呈現在眼前。銀色的少女睜著疑惑而可愛的眼睛,雙手扒著鐵籠仔細而認真地盯著自己。他不禁一驚,向後仰去,卻不小心後腦勺碰到了牆。
看到這一幕,少女嘴角彎彎地露出了笑容,南三世看著她笑,自己也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不自然地看向了彆處。四周都是牆壁,他把油燈重新點起來,房間才露出了真正的光明。南三世用鑰匙把籠子打開,少女從中靈巧地探出了頭。像一隻兔子,他覺得少女十分可愛。
——走吧。
南三世向她伸出手,少女怯生生地接住了。
走在街上,這個男人忍受著眾人奇異地打量著的目光,一步一步地僵硬地走著,他把帽子壓得更低,就有更多人注視著他。帽子下自己的臉早已經羞愧地漲紅了,而少女則絲毫不在意這些,反而自在地漫遊著,不時搖蕩著南三世的手。南三世沒有帶女性穿的衣服,隻好把自己的大鬥篷披在了少女的身上,看起來就像個巫師,可誰又能想到少女彭大的鬥篷中的身子是完全真空的呢?她不害臊,我還感到害臊呢,南想。
他這一路上唯一的安慰就是少女纖細的手的觸感,就像死去的母親的手一樣溫暖。
——聽好了,我們約法三章,在你找到自己該做的事之前,你就住在我家裡好了。
到家之後,南三世一本正經地對少女說。
他們麵對麵席地跪坐著,就像兩個論道的和尚一樣,看起來十分滑稽。少女歪了歪頭,好像聽不懂似地,銀發晃晃悠悠地十分紮眼,可南三世也不管,就這樣一通說了下去。
——第一,你的房間在我隔壁,請不要一個人隨意走動,更不要出門;第二,不要製造麻煩;第三,我隻是收留了你,不要對我有感激之情或是其他感情,我隻是,隻是...本身這就是不合法的,總之你現在是相對自由了的。還有,在家裡不要亂動我的東西,特彆是倉庫裡的那些...
南三世說著說著,沒發現少女早就不見了蹤影。
——唉呀!才一會功夫這家夥就不見了!
他懊惱地揉了揉頭發,又發現地毯上全是少女沾滿塵土的雙腳踩出的灰腳印,可惡...忘記給她穿鞋就進了屋。南三世鬱悶地跟著腳印一路走到了廚房,果然少女就在那裡悶悶不樂地站著,正四處翻找著什麼東西。
——你在乾什麼啊...
咕...結果少女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