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將軍。”薑凝碧突然出聲阻止,“此事扔存有疑點,還請將軍慎重。”
陸知州鷹隼般的雙眼冷冷瞥了一眼薑凝碧,一言不發。
連跌在地上的朱順福都不禁覺得薑凝碧犯傻,陸知州向來說一不二,從未有人能左右他的選擇,是遠航船隊之中當之無愧的獨裁者。
怎麼會聽她的廢話,這還不拉下去打十個板子?
怎料,陸知州沉默半晌,居然真的改了命令。
“押下去,嚴加看管。”陸知州勾了勾嘴角:“薑凝碧說得對,遠洋航海之行還長,就這麼處決實在是便宜他了。”
“將軍!”幾個年輕氣盛的將士迫不及待要為慘死的同伴報仇,眼看朱順福逃過一劫,不甘心極了。
“急什麼?”陸知州睨了一眼:“好好關著,有你報仇的時候。”
眾人齊聲應是,紛紛散去。
陸知州卻沒有立刻離開,而且轉身又進了薑凝碧的艙房,隨意的轉了一圈,看著房間陰暗無光,隨口道:“薑姑娘雙手書法出神入化,住在這裡確實有些大材小用了。”
薑凝碧暗道,難道突然轉性要給我換間正常房間了?
“把朱順福關隔壁吧,薑姑娘閒暇時還能替海員們看守犯人。”
薑凝碧氣結,狗男人不乾人事!這絕對是報複自己前日拿黃瓜砸他的事情!
眼看著薑凝碧氣的小臉圓鼓鼓,陸知州眼中的冰霜也化作幾分笑意。
跟隨的親筆們領命離開,去安置朱順福的關押事宜。
薑凝碧這才小聲道:“陸將軍,給我換個大房間,我還有新發現!”
陸知州挑了挑眉毛:“你又發現什麼了?”
薑凝碧湊近低聲道:“朱順福有背景,更有同夥,放長線,還能釣到魚。”
女子溫暖柔軟的氣息靠近,陸知州隻覺得自己靠近薑凝碧的脖頸處被淡淡的氣息激起一陣酥麻。
他猛地一僵,半晌沒說話,和薑凝碧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
薑凝碧疑惑,怎麼回事,還有同夥這事對陸知州打擊這麼大嗎?
意識到失態,陸知州輕咳一聲,遮掩自己的異樣:“沒想到薑姑娘確實不同常人,慧眼如炬啊。”
居然能聽到陸知州的誇獎,薑凝碧狐疑的看著他,不知他是何意思。
“既然你主張釣大魚,那你還是暫時,離朱福順近一些吧。”
真不愧是狗男人!
朱順福事件之後三日,陸知州再不提爪哇和遠航,反而停在近海,接連幾日認真練兵。
第三日深夜,聽著海浪敲打船舷,起起伏伏的波浪輕輕晃動著海中的龐然巨物,一艘不起眼的小船趁著夜色摸上了爪哇島。
魚,上鉤了。
幾千名嚴陣以待的士兵們龍精虎猛,從埋伏的草叢中一躍而起,將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
腥鹹的海風中,火把照亮了爪哇半島的天空,照亮了小賊的臉。
潛行上島的不是旁人,正是爪哇前任國王的親信。
徹夜盤問,這才得知,原來之前陸知州帶領船隊路過爪哇,前任爪哇國王曾暗中聯絡,唯有朱順福有心收下國王的珍寶。
因此這次國王被親弟弟攆下島,暗中尋求幫助,朱順福不甘心被大胡子副官壓製,野心正濃,便收下珍寶,趁機使出一招借刀殺人。
讓前任國王派人偷走火油,假意投誠,實際是為了在皇朝海軍上岸時,暗中埋伏攻擊。
這樣,憤怒的皇朝海軍必然會登島,依照陸知州睚眥必報的性子,必然會與現任國王爭鬥一番。
到時,前任國王便可現身,假裝無辜,實際可以趁亂搶回王位。
連朱順福都能趁機乾掉大胡子副官,升官上任,坐穩長官之位。
隻不過,這連環計遇上了薑凝碧,早在那日朱順福突然出現說要送她離開時,薑凝碧就看出了破綻。
一個麵容白淨的文官,憑什麼做了船隊的副官,還要放走殺害弟弟的嫌疑犯呢?
實在是令人費解。
因此薑凝碧假意尋找火油,實際上隻是瞎轉悠詐朱順福。依照陸知州當時的安排,她連朱順福的艙房都進不去,何談收集證據呢?
隻不過朱順福低估了薑凝碧的機智。
引出朱順福這個奸細後,薑凝碧立刻通知陸知州抓人。
是朱順福自己大意,沒想到陸知州和薑凝碧會這般有默契,直接派人搜房,直接上門抓人!
待朱順福被抓,等不來消息的前任國王,自然會暗中前來查探,隻需在爪哇海岸守株待兔,便可一舉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