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陣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1 / 2)

謹記虞庭鬆囑咐的辛霍毫不猶豫地否認:“不是。”

“不可能,”得到辛霍回應的司鶴一改方才唯唯諾諾的語氣:“我看到了,你就是用唇邊溢出的血代替搖光位啟動陣法的。”

辛霍皺眉:“你不睡覺就是為了說這個?”

坐在樹下精神抖擻的司鶴抿唇噓聲,忽然想起現在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了。他這舉動,確實是很失禮。

他很快又傳音給辛霍:“對不住,但你練邪術之事我會替你保密的。”

邪術?

司鶴以為他用血之舉是邪術?

辛霍抬手捂住自己前額,低嗬出聲。真是不知道該說這小子天真善良還是慷慨仗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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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

簡單洗漱過後,辛霍邁出房屋。

這一場戰爭對於鹿城所有人來說都是無妄之災。尤其是沒有修為傍身的無術之人,經此一遭,流離失所、身受重傷,更有甚者家破人亡。

從鹿天門內走出,可以聽見震耳欲聾的哭喊聲。路邊皆是失去了住所或親人的可憐人。

一穿著鹿天門弟子衣袍的少年正聆聽一名婦人傾訴,隨後對她點點頭,轉身對跟隨者打了個手勢。片刻後,跟隨的幾人拉著一個約摸四五歲的孩子回來。

婦人麵露喜色,疾步衝到孩子麵前,一把將其摟入懷中,聲音帶著哭腔:“兒,我的兒啊,回來就好......娘還以為......”

顯然哭過的孩子揉了揉泛紅的眼睛,脆生生地叫道:“娘。”

“謝謝,謝謝你們。”婦人忽然起身,對著少年及他身後之人鞠躬。

少年伸手扶住她,道:“不必客氣。”

站在一旁目睹全程的辛霍抱臂挑眉,這少年他認識。從前出去遊曆時曾同行過一段時日,但兩人都未自報家門,辛霍也未曾想到他竟是鹿天門的人。

見少年要轉身離開,辛霍叫住他:“宋富貴。”

聽到這一聲的少年站住腳步,整個人僵住,仿佛石化了般。然後他一點一點回過頭去,果然看見了故人的身影。

“辛有才?”少年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你怎麼在這?”

當時遊曆同行,二人為了不引火燒身,一路使用化名。對於對方說自己名為“宋富貴”一事,辛霍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假的。

於是他也胡口編了個名字,告訴對方自己叫“辛有才”。

聽到少年所問,辛霍不語,甩了甩自己的素白長袖。

“道袍......”少年若有所思:“你是齊雲山的道士?”

“正是,鄙人姓辛名霍。”他說得毫無愧疚,仿佛自報假名一事不是他所為。

見狀,少年也不好多說什麼,即刻抱拳:“在下宋長修,之前虛報姓名事出有因,多有得罪。”

辛霍擺擺手,表示咱們都一樣,就不必道歉了。說完,又問道:“祝紫羅不在鹿城?”

“害,”宋長修失笑:“她這人來無影去無蹤,你又不是不知道。”

當年與他一同遊曆的除了宋長修,還有祝紫羅。三人一路曆經各種艱險,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兩人本就熟稔,重逢又恰逢此時,辛霍本找不到人問的問題便都向宋長修請教。

“血影樓一共派出幾人?”辛霍跟著宋長修往路邊走去。

昨日他來到鹿天門時場麵混亂,來不及細數。

“十五人,但一人可抵千軍萬馬。”提到血影樓,宋長修表情嚴肅,語氣帶了些恨意:“向各派發出求救時,我們已苦苦支撐半月有餘。”

辛霍沉默,內心盤算著。鹿天門高手不多,但到底是四大派之一,弟子們實力也難小覷,想要趁其不備打進來,實在是有些困難。

“是混入了內敵嗎?”辛霍問道。

宋長修點頭:“不提了。”隨後頓了頓,停下腳步望著辛霍,正色道:“昨日我們已是強弩之末,還要多謝你出手相助。”

突然被感謝了的辛霍張了張嘴表示這並非全是自己的功勞。

宋長修甩手搭上他的肩膀:“我可聽說了,你能徒手召劍,還練了永寒劍陣。哪日使出來給我見識見識唄。”

每日住在桃源村竹園,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辛霍完全不知自己與司鶴一戰已經世人皆知,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的?”

宋長修一臉莫名其妙:“江湖上有人不知道嗎?”

辛霍回頭,看向跟隨的弟子們:“你們也知道?”

眾人點頭。

辛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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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長修應該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見識到了永寒劍陣。

彼時距離血影樓逃跑、戰爭平息,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百姓們逐漸被鹿天門安頓好,回歸自己的正常生活。鹿天門內被打垮的建築也重新修建,弟子們的傷口一點點愈合。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為了防止再有外敵侵入,鹿天門加固了結界,同時在市區內設下庇護。如有戰爭爆發,禍不及市民。

鹿天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本想著戰爭平息後便離開的辛霍被於老瘋狂挽留:“小友再多留一些時日吧,我們鹿天門不能沒有你啊。”

聽到這話的暮雲額角抽了抽。這種充滿撬牆角歧義的話,哪怕是虞庭鬆聽到,都很難不驚訝吧。

辛霍本想拒絕,因為虞落煙臨盆在期。但暮雲對他使了個眼色,搖頭。

於是辛霍又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鹿天門日防夜防,弟子們成天提心吊膽,終於還是等到了血影樓的二次進攻。這次仍舊以麵具人為首,來人比之前少了五個。

相比於上一次漫無目的的殺戮,這一次的殺手們似乎有了目標。他們一路朝著某個方向殺去,氣勢洶洶。本就元氣大傷的弟子們拚儘全力與其對戰,卻再次被重傷。

路的儘頭的辛霍所住的屋子。

聽到動靜的辛霍提劍而出,便見一道刀光飛來,連忙側身躲開。

站穩後,他眯了眯眼,聲音聽不出喜怒:“又是你。”

“彆這麼嚴肅嘛,”麵具人聲音透著興奮:“這次我是專門來找你玩的。”

隔壁的暮雲也衝出房屋,看見辛霍與麵具人對立而站。聽到他此番言語,暮雲怒道:“殺人無數,在你眼中就是玩樂嗎!”

麵具人瞥了他一眼,唇齒相碰:“礙事。”

話音剛落,暮雲覺得自己血液凍結,點點寒意自下而上。他眉頭緊蹙幾分,想動,卻動不了。

看到他這副模樣,辛霍眸色黯然幾分。

血影樓秘術,寒凍術。

自己與虞落煙恰恰相反,乃是至寒之體,因此才能練出這一招永寒劍陣。而關於寒冰……的一切咒術,他都無法破解。

若他出手,隻會是雪上加霜。

想必麵具人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對暮雲下此手。

血影樓的其他人都在外邊與弟子相搏,站在院中的隻有麵具人一人。辛霍判斷了一下局勢,道:“你要玩什麼?”

得到回應的麵具人發出詭異的笑聲。

這笑聲令人生理心理雙雙不適,聽得辛霍幾欲作嘔。再看旁邊被凍住無法動彈的暮雲,聽得臉都快變成菜色了。

待麵具人笑夠了,才緩緩道:“來跟我打一架。”

不等辛霍答應,他已瞬影消失。看著眼前忽然空無一人的景象,辛霍立刻提防起來。

一道輕若私語、似男非女的笑聲從他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