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何依臉色倏然變得冷沉,她漂亮的臉上似是結了冰,寒眸銳利地逼視著他,“曲鶴履,你適可而止!”
“彆啊。”做到這一步,曲鶴履怎麼肯善罷甘休?他吐出的話極其羞辱:“難得遇到個臉這麼像何總的,雖然比起你遜色了些,但好歹能看。”
“我還想讓她試試你的西裝,豈不更像?你覺得呢?”
何依冷眼瞪著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都陷進了手心裡。
“怎麼?你不肯了?”他散漫地笑著,視線卻凝在她的臉上片刻不離,似是偏執地粘住了。
何依黑眸沉沉望著他,咬牙道,“好得很。”
她著實沒想到,那個幫她擦手,替她擋酒,為她受傷而氣憤的人,如今將彆人帶到她麵前來羞辱她,言語一次比一次冒犯!
“不肯就直說...”
曲鶴履仍輕慢地說著,倏然,“啪”地一聲亮響打斷了他的話!
何依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曲鶴履被扇得偏過了頭,他用舌尖頂了頂兩頰側,還有些撕扯的疼。
從沒有人敢對他動手過,這是他第一次被打,而何依下手也不是開玩笑,她用了十足的勁兒。
難以置信之餘,曲鶴履笑出了聲,眼裡全是掩蓋不住的熱烈與瘋狂。
何依冷聲道:“出去!馬上離開!”
她不會容許任何人的冒犯!即使他是她在前半夜還在爭取留下的人,她也不會開例外。
何依原先多麼想讓他留在這兒,現在就有多麼想讓他離開!
於涵被她的冷聲與氣場嚇到,趕緊退遠了。
曲鶴履半點沒有被打的生氣和自覺,笑望著何依,“何總生氣了?”
“不是不介意嗎?怎麼現在氣著了?”
“我是說過不介意你和誰在一起,但這不意味著你可以隨意冒犯我!我的讓步是給你自由,可你若以為我會對你的侮辱忍氣吞聲,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何依話裡怒氣明顯,她望著他,眼裡流露出濃烈的失望。
曲鶴履太熟悉她這樣的眼神了,在很久以前的下午,她同樣是用這樣厭惡、失望的眼神對著他,跟他說:彆鬨了,彆再折騰她了。
唯一的不同,是這次他還惹得何依生氣了。
他失魂落魄地低頭垂眸,吐出的話語聲極低,似是自顧自的呢喃般,“可我不要自由...怎麼辦?”
何依聽清了他的話,厲聲回應道:“即使你不要自由,我的讓步也絕對不是容忍你的羞辱!”
“我今晚不想再看見你!立刻離開!”
曲鶴履低頭站在門外一言不發,似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見他這副模樣,何依氣得眼都紅了,她不再多言,直接把書房的門關上了。
走廊的燈沒打開,此時書房門合上,把廊道上最後一點光也奪走了。
曲鶴履雙眼失神,失落地將手抵在門上,幾乎要陷進黑暗裡。
於涵見狀,試探著勸道,“曲總,我可以向何總解釋的...”
曲鶴履疲憊至極,打斷了她,“安靜。”
於涵瞬間不開口了。
最終,什麼都沒變,他怎麼來的,就怎麼離開。
彆墅在半山腰,沒有彆的車輛,曲鶴履勉強打起精神,對於涵說道:
“今晚我的話冒犯了,你隔天去找劉助理開支票,算是我的賠償。”
他今晚為了刺何依,什麼失禮的話都說了,曲鶴履有必要給她一些賠償聊表歉意。
“我沒法帶你回曲練,你聯係助理帶你回去,費用另開。”
於涵看出他的疲憊,感謝一聲後就不再多言。
路燈排排亮起,已近深夜,街道安靜無聲。
不過半小時,他再次坐上了那輛冷冰冰的新車,風一般行駛出了彆墅。
曲鶴履漫無目的地兜轉著,他不知道去哪裡,好似哪裡他都不能回,哪裡他都不願回。
最終,他將車停在了城市邊緣的海邊。
他這樁婚姻著實有些可笑,誰能想到原本擁有一切的他,婚後居然無處可去?
今晚帶於涵過去見何依,曲鶴履就是要刺她,他要她收回曾經說的不在意的話。
何依確實被刺著了,隻不過她並沒有收回那些話。
她生氣了,還扇了他一巴掌。
何依不知道,對於同樣是跆拳道黑帶的他而言,他完全能躲開那一掌,隻是他沒躲。
可能他也需要那一掌來幫他清醒。
海浪聲聲,浪花卷著愁思拍在沙灘上,這隻剩下海浪聲的夜晚,空曠如許,連半顆星點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