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義說不清。但現在回想起來,大概是出於報複吧,報複他一廂情願,把純潔的少年拖入深淵。
父母去世說到底還是給何義造成了影響。
他隻剩下任斯於了,他變得越來越依賴任斯於,隻要任斯於不在他身邊,他就會沒來由地感到焦躁。
可任斯於是個活生生的人,他沒法兒控製他的行動。他隻能討好似的在做那事兒時舔吻任斯於的唇角,努力(嗶——),好讓自己清晰地感受到徹底被任斯於占有的感覺。
何義,你可真下賤。
他感到自己的靈魂被分成兩半:一半唾棄著自己肮臟的內心——麵對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少年,他竟然像個jì女一般恬不知恥;另一半麻木不仁——他愛任斯於,他隻是愛任斯於而已。
這就是愛,刻骨銘心,不分對錯。
因此哪怕後來任斯於開始強迫他做難以承受的動作,他也順從地接受。
每次做完,任斯於喜歡把他牢牢地鎖在懷裡,用清冷低啞的嗓音給他講童話故事。
來來回回就那一個,可何義從沒有聽清過是什麼內容,他累得幾乎快昏死過去。
任斯於愛他嗎?
大概從來沒有過,何義想。不然任斯於怎麼會為了懲罰他,而做出那件讓他們之間萬劫不複的事兒呢?
回憶到這裡,何義開始感到心臟一陣一陣難以抑製的抽痛。
他想不起來了——直覺告訴他,那是最令他痛不欲生的回憶,否則他怎麼會忘得如此徹底。
“阿義,你怎麼了?”
獨屬於白皓然溫柔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何義搖了搖頭,垂眸時卻又自嘲地笑了一聲。
回憶起來又如何呢?那些都是過去了。他現在隻想和皓然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平靜地度過獨屬於他們二人的時光。
何義擦了擦手上蘋果的汁液 。
“餓了嗎?想吃點什麼?我去買。”
“唔......那就——草莓蛋糕吧。”
“天天吃,不怕膩歪?”
何義將少年垂在眼前的柔軟發絲撩起,話雖如此,眼底卻儘是縱容。
少年藏在被子裡的手不動聲色地捏緊了床單。臉上卻極其配合地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阿義,不能給我買嗎?”
“買,想吃什麼都買。”
何義捏了捏少年的臉,在他精致得堪稱藝術品的麵容上留下一道淡粉的指痕,使那張原本清純至極的麵孔平生出迤邐的顏色。
何義很快就把蛋糕買了回來。
看著少年安靜地垂眸吃東西,他就能感到一種歲月靜好的滿足。
許是昨日才吃過草莓蛋糕,少年這次吃得並不像以前那樣快。但這玩意兒白皓然向來愛吃,因此最終還是把草莓蛋糕一口不剩地吃完了。
在何義連著大半月衣不解帶的陪護下,白皓然很快康複出院了。
在搬進新家前,白皓然陪何義去原先的家收拾衣物。
路過那條小巷時,何義的愧疚感再次蔓延上心頭。
“皓然,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那樣深的黑巷,他的少年那時該多麼害怕啊。
“沒關係的,阿義。”
少年從身後攬住他。將何義牢牢抱在懷裡,清冷的氣息頓時密不透風地包圍住他。
“我們這次——再也不會分開了。”
何義愣了愣,沒來由的,他覺得白皓然這話很奇怪。但具體哪裡奇怪,他說不上來。
按理說,以白皓然兔子般的性格,在經過那樣可怕的事後,再次路過這條小巷時該很害怕才對。
但少年的懷抱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一時間根本無法分出心神來思考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