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走,就是一個月。
那天晏梅觴匆匆忙忙回家收拾了幾件衣服,立馬趕車去往機場。
他在米蘭待了半個月,見過不計其數來自世界各地的優秀設計師,他們交流作品,交流靈感。
閒暇時間他跟隨當地船隊出海,親眼見識了幾十米高的鯨巨大的尾巴拍打海麵,浪花衝擊船身,飛濺起的水霧仿佛撲麵而來。他也曾在天氣晴朗的時候下海衝浪,長發紮在腦後,隻穿一條花泳褲站在浪尖上,那是絕頂的視覺享受……
從米蘭離開,晏梅觴與展會上認識的朋友奔赴英國,觀賞另一場珠寶奇觀。
他去爬山,看風景,走玻璃棧道,體驗蹦極與跳傘,也去攀岩,玩射擊,參觀大英博物館……他將每天每刻都安排得妥當緊密,就好像……在逃避想到些什麼。
這段時間,他沒有回應楚明瑄給他發的任何一條信息,但頻繁更新的朋友圈,卻一直設置了“僅某人可見”。
鬨彆扭嗎?好像不是。
但若說什麼都沒發生,也不是這樣。
總之晏老師腦子裡一團亂,他想緩一緩,等心情平靜下來,再用絕對理智的大腦思考未來。
他知道那天楚明瑄跟他講相關經曆的目的,他的男朋友放不下喜歡了十年的東西,他理解那樣的心情,但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一直介意……
晏梅觴的占有欲很強。
同時,他也沒有那麼強大的自信認為,楚明瑄非他不可。如果有更好的人、更合適的人出現……楚老板會不會選擇彆人?
在英國待了13天,連著在米蘭的日子,他已經出國28天了。
也……跟楚老板28天沒有聯係了。
下個月的明天是端午節,也是——他的生日。
坐在海邊,晏梅觴盯著海水起起伏伏潮漲潮落發呆。
他光著腳,抱著膝蓋坐在沙灘上,一條短褲遮不住瘦長的小腿,海水一路漫到腳跟,偶爾有貝殼海螺被衝上岸,滾到他腳邊。
太陽從半空一路往下,身旁的遊人走了又來。
不覺間,海水已經浸濕了他的褲子。
晏梅觴恍然驚醒,後知後覺有點冷,準備回去賓館。坐了一下午,腦子裡沒有想出來半點有用的東西。
走到賓館門口,正好碰到同行的朋友出來吃晚飯。對方的情史比他豐富多了,晏梅觴眼睛一轉,既然自己想不明白,不如……
他當即拉著對方去了附近一家有名的餐廳,菜單遞過去隨便點。
等待上菜的時候,那位朋友笑一笑問他:“晏,你有心事吧。願意跟我聊聊嗎?”
坐在這兒,晏梅觴卻不想說了。
朋友像是看出來什麼,“是你和你的愛人出什麼事了嗎?”
“……”晏梅觴驚訝,“你怎麼看出來的?”
“晏,你一直盯著自己的手機壁紙看。”
“額……”晏梅觴下意識看一眼手機屏幕。他的屏保壁紙是他們上次旅遊時路人偷拍的,被楚明瑄發現後本來讓那人刪除,結果發現拍的不錯,就自己留了一份。
話都說到這裡了,晏梅觴覺得他再扭扭捏捏很沒意思。
“他有一個我不太能接受的愛好,我們暫時沒有達到共識。”
朋友問:“這個愛好影響到你們的感情了?”
晏梅觴:“好像沒有。”
朋友笑:“那你擔心什麼?你現在有兩個方案,一是嘗試接觸他的愛好,將不同變成共同;二是明確告訴他你所不愉快的地方。晏,一段感情要長久,必須學會溝通,傾訴。”
“是這樣嗎?”
服務員來送餐,暫時打斷他們的對話。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這麼多天沒有理楚老板,是不是太過分了?
在某些事情上,晏老師一向手比腦袋快。
他起身留下一句“我去趟衛生間”就出了門,抓起手機的時候,就已經撥出去了電話。
電話“嘟嘟嘟”響了半天,每一聲都好像讓他更緊張一點。
以至於晏梅觴才想起來,他和楚老板之間,有7個小時的時差。
現在他這裡下午七點多,而楚明瑄所在的A市——淩晨兩點多。
晏梅觴立馬就要掛斷電話,楚老板的老年人生物鐘他很清楚,一般晚上十一點就睡覺了。
然而此刻——
電話卻接通了。
手機裡傳來一道略帶困倦,有幾分疑惑卻明顯能聽出來欣喜的聲音,“晏老師?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