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瑄的聲音通過話筒,夾雜了電流聲,變得和平時不太一樣。亦或者是因為在睡夢中被吵醒,嗓音帶著困意。
總之,短短的六個字,卻讓晏梅觴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一時間愣了神,忘了答話。
而楚明瑄半天聽不到聲音,著急了。
“晏老師,出什麼事了嗎?你說句話好不好?”
晏梅觴舉著手機,“沒、我沒事,你不是睡了嗎?”
他沒有進衛生間,而且去了吸煙區的角落裡。
“你給我打電話,怎麼可以不接?!”
一句理所當然的話,就好像一切憂慮都迎刃而解,有了答案。
晏梅觴背靠著牆,曲起一條腿有一下沒一下磨蹭著地麵,空著的那隻手握拳又鬆開,反反複複。
他問:“我這麼久才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很失望?”
話說出來,心裡的石頭好像落了地。
他聽見男人說:“可我更害怕你再也不回來……今天是你離開的第28天,如果第30天你還沒有給我打電話,那麼……”
楚明瑄故意賣關子,讓晏梅觴忍不住追問他之後會怎麼樣。
“那你估計會在異國他鄉見到一個粘人的男朋友。”
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晏老師笑眯了眼,過了一會兒漸漸安靜下來的時候,再不見一開始的凝滯。
兩人又聊了一陣,互相了解對方的現狀,臨彆囑托幾句多加注意。
等他回到座位上,朋友已經吃掉了一份水果沙拉和小半份牛排,正欲對一大鍋甜湯動手。
晏梅觴臉上帶笑,一看就知道他心情特彆好。
解決掉晚餐,兩個人一起軋馬路散步。不用晏梅觴多說,朋友也知道他要回國了。
房間門口,他用蹩腳的中文告彆,“祝、你、一、路、順風!”
“會的。”
想想出來28天,有什麼成就嗎?好像沒有。玩沒有玩多暢快,該想的東西也沒有想明白,但是……久彆重逢,會是彆樣的浪漫吧。
晏梅觴心裡其實早就有了答案。他堅信那個人會等他理清楚、想明白,然後一如既往捧著文件坐在客廳沙發上,等他推開門的時候,恰好抬起頭看向門邊,兩人視線交彙,然後聽他說一句“辛苦了晏老師”。
飛機的機翼略過銀河,遮擋了漫天星辰中不起眼的幾點光亮,隻有真正身處高空才能感受到那樣的天高遠闊,人間渺小。
回到A市,晏梅觴卻沒有第一時間回家。他給趙嘉昱打電話接機,直接去了君顏。
已經坐在包間裡,趙嘉昱還懵著。
“你怎麼來我這兒了?楚明瑄跟你吵架了?”
晏梅觴不說話,給自己倒了杯酒,端起來一飲而儘。
趙嘉昱心裡咯噔一下,不會是被他說中了吧……
他正想著說什麼好,就聽見晏梅觴否認,“沒吵架,你想多了。”
“……”
你自己說,你這個樣子我能信不?
一時間兩個人都不說話。
趙嘉昱陪著喝了幾杯,終於還是忍不住問:“梅梅,你……”
“你能不能……”晏梅觴打斷他,自己卻沒說下去。
“啊?能什麼?”
晏梅觴又灌了半杯酒。
“老趙,我想試試你們那個遊戲。”
說出來反而沒什麼不好意思了。
他整一整衣襟,一如既往坐得筆直。
“什麼?!”趙嘉昱直接從沙發上掉下來,“哎呦我草!”
轟隆一聲嚇得外麵站著的侍者敲門連聲詢問。
“沒事沒事,我就磕了一下,不用進來看。”趙嘉昱打發了人,一臉驚恐看著晏梅觴。
“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沒說出來半句有用的內容。
“我說,我想試一試你們那個遊戲。聽清了嗎耳遲的小趙子?”
赤裸裸的調侃。
趙嘉昱撐著地站起來,還是一臉不可置信。“你真的是我的梅梅?不是被誰穿越上身了吧?現在很多網絡小說都那麼寫……”
這想象力,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