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芝月垂著頭還在想著對策,謝凜似乎是看出來她的顧慮說道:“我睡主殿,你住偏院,兩個地方離得遠。”
蔣芝月想了想,似乎也隻能這樣了,於是她語氣有些不自然地道了謝。
處理完傷口,謝凜借了太醫院的馬車,帶著蔣芝月回了在宮裡的寢宮,他早就在宮外設府了,雖說宮裡的寢宮他不常住,不過宮人也打理的井井有條。
太醫院的車子不比齊王馬車大,兩個人坐都有些窘迫的擠,蔣芝月的膝蓋不小心碰到了謝凜的腿,她下意識猛的一縮,卻忘了自己的傷,疼的倒吸一口涼氣,謝凜笑出了聲,蔣芝月皺眉,惡狠狠道:“笑什麼笑?”
謝凜止住笑,很快就到了他的寢宮,他一進殿,宮人們都來迎,他把披風脫下,有宮人雙手接過。他偏過頭讓宮人多給偏殿地龍添些火,蔣芝月站在他身邊,腳疼的厲害,謝凜察覺到她站的不穩,伸出手攥住她的手臂,蔣芝月皺眉掙了掙:“你乾什麼?”
“你快倒了。”
蔣芝月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關你屁事,少裝。”
謝凜挑了挑眉,收回了手,沒了外力支撐,蔣芝月站的不穩,眼見要摔,反而自己抓住了他寬大的衣袖。
謝凜沒拆穿她,跟她交代了幾句有事叫宮人之類的話,就讓宮人扶著她去了偏殿。
蔣芝月觀察了一下寢宮環境,躺了下來。第二天一早,雪下的很大,蔣芝月本來準備一大早就離開的,結果雪下的這樣大,隻好作罷。
果然,她剛醒,就有宮人把她帶到正殿用早,蔣芝月來到正殿,謝凜坐在紅木餐桌前,拿著一個白玉碗和象牙筷用著早餐。
蔣芝月沒有用早的習慣,坐在餐桌前一筷子都沒動,看著外麵的雪發呆。
謝凜淡聲說著:“沒給你下毒。”
蔣芝月看了眼他,低聲回道:“我沒有用早的習慣。”
謝凜點頭,沒再強求。
到了晌午,雪都沒有停下的跡象,蔣芝月坐在主殿的偏廳裡奄奄地看著窗外,謝凜走過來,給她遞了杯熱茶:“雪太大了,車馬難行,恐怕你今晚還要在這將就一晚了。”
蔣芝月嗯了一聲,又看著雪發呆了,她心裡不安,整個人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樣垂著腦袋。
“上藥沒有?”謝凜坐在她對麵,擺弄著茶具
蔣芝月沒回他,謝凜偏過頭吩咐道:“叫宮人來給郡主上藥。”
蔣芝月這才有點反應,蹙眉看向他:“不用了,今早我自己上過了。”
謝凜點頭,坐了會兒,起身離開了。
傍晚,雪才停了下來,蔣芝月握著小巧精致的暖籠,回到寢宮,問一旁伺候的宮人:“欽天監離這兒可遠?”
宮人答道:“不算太遠,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蔣芝月點頭,若有所思,一直到第二天用早,謝凜都沒出現,蔣芝月樂的清閒。也沒讓人同謝凜稟報一聲,借了宮裡的馬車就出宮回王府了。
等謝凜辦完事回宮時,宮人來稟,蔣芝月已經在家裡用午膳了。
王妃夾了塊奶汁魚片放進她碗裡:“咱們該去謝一謝齊王那孩子吧?你一句話都不說就回來了,難免失禮。”
“回頭找幾件庫房裡的寶貝給他送過去就行了,有什麼好說的,我現在巴不得離他遠點。”蔣芝月一邊吃飯一邊說道,她吃飯的動作有些急,蔣安看了她一眼,重重放下碗筷:“你看看你吃飯像個什麼樣子,狼吞虎咽的。”
蔣芝月看了他一眼,又往嘴裡丟了塊八寶兔丁,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兩天沒吃一頓飯了,餓的慌,下次我再注意。對了,我吃完飯,下午再進宮一趟,晚上應該會在太後那裡歇,不用擔心我。”
“你又去做什麼?”蔣安問道
“我得找欽天監的人問一問這個大雪的事情。然後找陛下說一說邊關的軍備問題。”蔣芝月吃完飯,婢女遞上擦嘴的懷掛,蔣芝月隨意擦了擦,站起身,對著二老躬了躬身:“您二老慢用,我先走了。”
蔣安看她衣著單薄:“來人,去把庫房裡本王去年秋獵時得來的那件白狐毛給郡主做件披風。”
“是。”
王妃笑著喝了口蓮子湯:“你這不是挺疼女兒的嗎?連我都沒注意到女兒衣著問題,你卻注意到了。”
蔣安一直沒跟夫人說為何跟女兒吵架,他怕夫人知道了,更加傷心,因此王妃以為兩人隻是性子不合。
蔣芝月沒讓王府裡的仆人用馬車相送,自己騎著銀月往宮裡趕。銀月是她的馬,從四年前的一個集市上被她買下,一直跟著她在邊關出生入死,銀月很通人性,在馬廄的這幾天,蔣芝月一直沒來得及去看她,如今把它牽出來的時候,它仿佛怪她似的,鼻腔哼哼了兩聲,仰起頭不讓她摸。
蔣芝月隻好給她找來了一大堆的乾草喂給她吃哄了哄它。
進宮時,要身份令牌,蔣芝月摸了摸腰間發現腰間空空如也,她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昨晚睡覺時,脫下來放在了謝凜偏殿的寢宮枕頭底下。
但是她沒帶自己的令牌,卻帶了蔣家的令牌,好不容易進宮,宮內不讓騎馬疾行,蔣芝月隻好下馬走路。蔣芝月先找到謝凜的承明宮,一進去,正在清掃路邊雪堆的宮人們就迎了上來:“郡主,王爺在書房。”
蔣芝月不甚在意地哦了一聲:“不用稟報他了,我令牌落在偏殿寢宮裡了,我拿了就走。”宮人們看她走路還是一瘸一拐地要來扶她,被她擋開:“不用,我自己能行,你們彆跟著我。”說完一個人去了偏殿。
但是宮人們還是稟報給了謝凜,蔣芝月拿了令牌,吊兒郎當地用食指轉著令牌的繩子,嘴裡還吹著口哨,看見門口的背影時才停住了。
謝凜聽見身後的聲音,回過頭望著她,蔣芝月不太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彎下腰行了個禮:“齊王殿下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