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刃仇人,發泄過心中的怒火,哪怕這些仇人不過是毫無反抗之力的女人和孩子,霞峰山的人搶回自家的食物和財物後,才略有不甘的駕著車抽著牲口離開了丹明山。他們還不知曉他們的三位當家人已全部身亡,帶著搶回來的財物糧食直奔自家山寨。
有人問領隊的小頭目。“我們還去支援大當家他們嗎?”
“去,怎麼不去,都被那群潑貨殺上門了。不為其他也該給死了的家裡人一個交代,丹明山寨那些人太不是東西了。難道你不想報仇?”小頭目惡狠狠地盯著這人問。
他會有此反應實屬正常。他們的人攻打其他山寨好歹還會留下一些女人,宋正風帶人山上卻是一個活口都不留。這位小頭目的母親和姊妹當時都還留在山寨內,如今人都不在了,讓他如何不恨。
“想,當然想。他們殺我們的人,我們也要殺他們的,要全部殺光。”小頭目的話帶動了眾人的情緒,搶回財物和滅了的丹明山寨上的人帶來的喜色頓時全消。
一鞭子抽在騾子背上,將財貨趕上山,小頭目分派人手將他們的物資收好歸庫,準備再分出人手去助柳東行一臂之力。現如今雙方已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麵,對於霞峰山的人來說,不是他們獲勝占領七峰的全部山寨,便是他們的隨之覆滅。
點齊人馬,一眾漢子赳赳下山,卻被狼狽逃回來的兄弟阻隔住了。
“大當家,三當家都死了,兄弟們敗了,我們敗了。”倉皇逃回來的人見著自家兄弟,撲向隊伍最前頭的人,神情癲狂地道。
“你說什麼?說清楚,大當家,三當家如何了?”走在隊伍最前頭的便是之前那位小頭目,見這人慌張張狼狽地跑回來,口出驚人,揪起他的便問。
“碧雲山的肖淩和丹明山的宋正風他們通了氣,前後夾攻我們,大當家和三當家都被他們殺死了,兄弟們死的死逃的逃。”殺戮的陰影還在這人眼底,心底的恐懼泛濫,血腥之氣趨之不散,說出這番話像是耗儘了力氣,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絮亂。
“怎麼會?我們的眼線呢,為何不報?”小頭目變了顏色,他不是個有智謀的人,以往整座霞峰山都是隻要聽命於柳東行一人便可。如今發號施令的人不在了,他一時居然沒了頭緒。
是繼續向碧雲山進發,收攏分散的兄弟殺上山去,還是就此留守山寨,加固防守休養生息,謹防他們偷襲?柳東行的死亡對他們士氣的影響巨大,在眾人眼中不會敗的柳東行不止失敗了,還死了,一時間讓所有人躊躇不定。
逃回山上費勁了力氣,又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在遇到同伴後這口氣卸了,被山風吹過,頓時一激靈,身子不自覺地瑟縮著。
小頭目回過神,這一瞬他想了很多,大當家、三當家都身亡了,二當家一直不見,或許也有意外。現在山寨裡地位最高的就是他和另一個小頭目,而自己的人比對方的多,大當家的位置是不是也可以肖想呢。
一旦心思活絡起來,小頭目便不忙著下山了,而是提著逃回山寨的人,領著身後的這隊人馬返回山寨。
“為何去而複返?”高弘,留守山寨的另一位小頭目見楊平領著人馬剛離開不過一刻鐘左右便回轉過來,心中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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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著一口忿氣二十個女人從丹明山寨離開,來到了霞峰山腳下。火輪當空,現在還不是上山的時候,尋了個隱蔽處,她們聚在一起補水吃乾糧。
沈九微的這一份是用油紙包好的,香氣還未完全消散,也難為小翠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翻出了油紙。熱食是肯定吃不上了,就著涼水,她們將乾巴巴的食物塞入嘴中,吞入肚腹。
等到夕陽西下,望舒駕著她的車馬自東方而來,這二十個女人就著餘輝動身往山上趕。她們的腳步急切而沉重,帶著某種破釜沉舟的決絕,直奔向她們的戰場。
山寨的議事廳內燈火通明,廳中的每一寸都擠滿了前來的人,擠不進的都聚集在了廳前的坪中,來得更晚些的便隻能守在院外了。
三位當家人身亡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山寨,如今人心惶惶,交頭接耳,都在為山寨、自身往後的路都感到迷茫。楊平和高宏這兩位僅存的小頭目對是否要立即為大當家他們報仇也產生了分歧。
高宏認為報仇是應有之義,趁著那些人元氣大傷,一鼓作氣將他們消滅了,以絕後顧之憂。楊平則傾向於穩住山寨,這半年多來的殺戮,其他山寨剩下的人應該不多了,加上大當家剛帶人去碧雲山,他們的人損失也不小,正是該讓兄弟們修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