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救人 “彆自欺欺人了。”她說……(1 / 2)

你起來。係統說。

我不起來。嬴寒山說。

“不陪你們玩了,毀滅吧。”

她在三秒鐘之內召喚出自己的麵板確認情況。然後又在三秒鐘後放鬆了後背,躺平,對著黑暗的屋頂出神。

日光已經稍微有些暗下去,牆麵被塗成微微的藍色,麵板在暗色調的環境裡螢蟲一樣發光。

【當前修為】那一欄裡,在文字下如同卵形的煙氣已經散開,像是放太久已經散了黃的蛋,幾乎不能看出形狀。

嬴寒山閉上眼睛,吸氣,呼氣,從三十數到一,把懊喪和煩躁扔出去,把思路回歸到解決問題,然後睜開眼坐起來。

“因為我逆用心法,是不是?”

係統默認了這個說法:“宿主,情況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年末的雷劫與你的狀態相關。就像金丹修士渡劫不會遭遇大乘等級的雷劫一樣,天道也不會完全斷絕殺生道修士的生機。”

“事實上,它是你上一次經曆劫雷再向上升半個境界——所以殺生道修士必須在一年內有所進益,不然年末的雷劫非死即傷。”

“也就是說,”嬴寒山思索了一下,“我現在是築基中期,我年末遇到的劫雷是築基中期再加半個境界?”

“不,宿主。境界倒退不算在內……你年末遇到的劫雷是築基後期再加半個境界。”

“……”

嬴寒山沉默地凝視虛空。

“這不還是要死麼?”

“事實上隻要你在這兩個月內突破到築基後期,並在此基礎上提升半個境界,一切就會迎刃而解。”沙沙的電流音在她耳膜上鼓噪,“你是殺生道,隻要你做,你就有機會……宿主?”

嬴寒山沒有在聽它說話,她發覺在她麵前伸展的技能麵板似乎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當她試探性地將手指放在最右邊那個空白的麵板上時,它浮現出一個淺金色的“1”。

“這是……”

她沒來得及問什麼,話語就被驟然打斷。

一陣喧囂聲順著建築湧上來,擠進了窗戶裡。嬴鴉鴉被驚醒,惺忪地裹著毯子:“發生什麼了?”

封上店門!在愈來愈混亂的嘈雜裡,嬴寒山清晰地聽到有人在叫嚷這四個字。

從二樓下來,一眼就能看到亂作一團的門前,像是誰一腳踩塌了蟻穴,群蟻流水般混亂地湧出。

赭色皮甲的士兵們都用濕布巾裹住半邊麵孔,所有武器的尖端都對準這流水中的一片枯葉——一個年輕婦人跪在那裡,懷裡緊緊地抱著什麼。

她的臉向後仰著,臉上的表情有些呆滯,眼卻睜得極大,像是一尊塑像,眼睛裡不斷融出水來。

掌櫃頹然地坐在幾步遠處,嬴寒山走到他旁邊他都沒抬抬頭。

“怎麼了?”她問,掌櫃用眉毛尾巴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婦人。

“她男人得了疫,死了。現在店門得封上,女郎你啊,連著你妹妹都被連累了。”

在嘈雜之中,一聲細弱的嬰啼冒出來,嬴寒山才看清楚那女人懷裡抱著什麼。

那是個小小的嬰兒。

“五日前晌午,”掌櫃說,“一個男人並著她,帶著她懷裡那個來住宿,兩天前那男人一大清早地出去了,沒再回來。”

“誰知道是得了疫死在外麵了呢?現在可好,找到她頭上來了,並著咱們這店裡的人,都得在這陪著。”

嬴寒山擠過去,客氣地笑笑:“各位軍爺,我與妹妹是今晨才入的店,掌櫃也可作證,並沒有與病人見過麵,也斷無染疫的道理。可否放我與妹妹出去?”

“不要糾纏!待上十天未發病便自然能開門!”士兵用武器虛虛懟了一下嬴寒山的腰,她偏過頭去,稍微收起了臉上的笑——

——他們是對的,這對夫妻中的丈夫病故,妻子是否染病還不得而知,他們這些與夫妻二人同住的人是否染病也不好說。

在古代的環境下,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可是距離年末隻有兩個月了……時間就是生命,十天時間就是六分之一的生命。

嬴寒山清楚自己不可能感染,但她沒辦法堂而皇之地對這些人說我是修士我不會染病。

這麼忖度間士兵已經把那抱著嬰兒的婦人推回門內,關上了客棧的門。

灰塵在丁達爾光裡飄舞一會,慢慢地落了下去。

掌櫃歎著造孽啊,站起身挪到後廚去了。嬴寒山看看女人,看看掌櫃的背影,突然開口:“哎,掌櫃。”

“怎的?”

“嗯,封的這十天,客房能不能打折啊?”

"……"

嬴寒山回去安撫了幾句鴉鴉,隻說店裡出了點事情,要她不要下樓,就在屋裡待著,每日用熱水好好洗手洗臉。

鴉鴉看看窗外,點頭應了,嬴寒山知道這孩子能大致猜出來發生了什麼。不過她不問,自己也就沒必要說。

直到第二天晌午吃過午飯,嬴寒山突然聽到有人敲門。門外傳來女人磕磕絆絆的聲音:“女郎,我……那個,我的孩子昨天被嚇到了……小孩子魂魄不穩,發燒……我聽掌櫃之前說,說你是醫女……行行好,有沒有藥……”

藥確實有,但不是凡人的藥,嬴寒山也不太確定它們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