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被喊得一愣。
李從德持著掃帚走了過去,皺著眉說:“這些是我主母養的,你彆弄壞了。”
那少年注意到了比他矮一個腦袋的李從德,隻是看了一眼,又低著頭去弄花草了。
李從德見他還是很粗暴的對待花草,於是拿掃帚擋了他一下,不讓他再動。
秦榆樹微微詫異看了一眼那擋著自己的掃帚,一時間有些愣住,過會兒臉上爬滿不置信,因為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拿掃帚擋在他臉前。
他當即不耐煩喝了一聲:“你乾嘛!”
李從德反喝回去:“我還想問你乾嘛呢!”
秦榆樹叉腰說:“少爺我想乾嘛就乾嘛!你這小丫鬟怎麼回事!攔上我了!”
李從德再次重複說:“這些花草是我主母養的!不可以亂動!”
院外書童著急的呼喚聲響起:“秦少爺!秦少爺!要上課了!你在哪呢!”
秦榆樹聽到聲音,急起來,同時不耐煩推了李從德一下:“滾呐!彆煩你爺!”
李從德本就瘦弱,這般被一推,就跟樹葉子似的落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
秦榆樹心急如焚的撥弄著花草,本來長得好好的花草,被他一雙手撕得稀碎,掉了一地的葉子和花朵。
終於,他找到了想要的東西,是一條正在蠕動的綠色毛毛蟲,很大一條,被他捏在手心扭動,看起來有點惡心。
“太好了!”他如獲至寶的舉著蟲子興奮的叫了一聲,然後把毛毛蟲揣到了口袋裡,對李從德高傲的哼哧一聲,然後走掉了,仿佛在說:你能拿我怎麼樣?
李從德自認倒黴的從地上爬起來,把地上的被毀壞的花草殘葉收拾好,然後抱著被毀掉的花,拿去了正房裡。
這個時候吳翠英在針灸診療,插得滿腦袋都是銀針。她這個針灸,一做就要連著做七日之久,期間還不能生氣。
不過李從德不知道這些,抱著花盆就進去了,後邊還跟著一個傻樂的李宏才。一進去滿屋子的中藥味差點沒給她熏暈過去,好在她適應能力夠快。
“主母。”她喊了一聲。
吳翠英躺在床上小息,聽到聲音睜開眼。李從德把一盆被搗爛的花草放在吳翠英跟前,還沒說話呢,就聽一聲驚雷:“我的蘭草!!!”
李從德被震得一驚。
同時一驚的還有跟在她身後的李宏才。
她站在花盆邊上驚慌失措的說:“主母,你先彆激動,這不是我弄壞的。是學堂裡的學生的弄壞的。”
李從德隻是想搬過來告知,誰知吳翠英就跟瘋了似的,頂著一腦袋的針站起來說:“學子怎麼可能跑到後院來!李從德!是你乾的就直說!”
李從德無語:“真不是我,是學堂的學子乾的。”她認真的解釋道:“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是認得他的臉,主母你把我帶去學堂我就能認得他。”
可吳翠英根本不聽她說的,非得說是她弄的,還揚言要扣徐秀麗的工錢。
李從德又委屈又惱火,她最討厭被冤枉的感覺,於是把花盆抱起來,耿直的要往學堂走:“我這就去把那人找出來!弄清楚到底是誰弄壞的!”
吳翠英連忙追上她,扯著胳膊把她拉回來,一把推在牆邊上,李從德沒站穩,把花盆摔了,碎了一地。
吳翠英看了看一地的土,又氣又惱,指著她的鼻子就罵:“就算是學子弄的那也是你的過錯!是你沒看護好我的花草!”
李從德不服氣:“我都說了不是我!”
她倔強的小臉,讓吳翠英越看越嫌棄,心道這徐秀麗長得平平無奇的,怎麼能生出這般標致的女兒。這哪來的福氣?
吳翠英抬手就想在李從德臉上扇巴掌,卻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導致氣血不穩,直衝上腦,瞬間頭疼欲裂,“哎喲”一聲叫喚起來,喚的卻是徐秀麗的名字。
李從德一看這吳翠英的情況不對勁,連忙急著跑去把徐秀麗喊了過來,徐秀麗又去百子街把郎中喊了過來,這才穩住吳翠英發作的頭痛症。
花盆之事,還是徐秀麗擔了下來,被罰了半年工錢,來填補這些損失的花草。
李從德很不服氣,要去找吳翠英理個公平。徐秀麗拉著她在床上坐下,無奈道:“沒用的從德,你主母並不在乎是誰打碎的花盆,隻是想找個人承擔這些損失。前堂讀書的學子是客,你爹需要護住自己的口碑,哪能說出去是學子犯了錯,所以,這個虧隻能我們吃。”
李從德委屈:“為什麼?”
徐秀麗歎了一口氣:“沒有為什麼,我們的地位如此。”
“……”“對不起。”
“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你誠實勇敢敢擔當,是個好孩子。錯的是打壞花盆的人,和不分對錯的人。彆自責從德。”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