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德安心的在偏院裡偷偷練字,忽然聽到中院吵起來了,吵的聲音還挺大聲,但隻吵了幾句,就停下來了。
是吳翠英的聲音,罵得很難聽,不知在罵誰。
李從德擔心是在罵徐秀麗,連忙放下手中的筆,小跑著去找徐秀麗。
她是在廚房找到徐秀麗的,挨打的卻不是徐秀麗;廚房挨著幾間下房。家裡的幾個女眷站在那,邱嬸子跟徐秀麗都在現場,就差李從德一個。
吳翠英站在下房外滿臉嫌惡的指著下房裡的金銀花。金銀花手裡還拿著掃帚,站在下房裡不知所措,一雙眼睛紅通通的,滿是委屈。
吳翠英罵她:“你這賤人先生你也敢勾引!”
“冤枉啊夫人,我隻是去給先生送綠豆粥,那是解暑的……現下天氣這般炎熱,先生定是熱得受不了,我這是關心先生,怎麼就是勾引了呢?”
“什麼破粥要你送!我們廚房沒人嗎?你算個什麼東西!彆以我不知道你心裡那點念頭!真是賤骨頭!死破鞋!!”
吳翠英抬起手又扇了她一巴掌,那金銀花也不動,站在那任她扇,委屈得淚眼婆娑的,叫人心生憐惜。
徐秀麗和邱嬸子站在她們邊上不敢吱聲,二人都有上去勸架的想法,但現在誰上去誰就在跟吳翠英作對,就猶如出頭鳥,日後都不得安生。
吳翠英發那麼大火,李從德沒敢過去。
等到吳翠英發泄完怒火後,李從德才敢出來,她看著她把金銀花的所有的東西全部給扔到了下房裡,不讓她住中院,覺得她不配住在中房,然後罵罵咧咧的走了。
吳翠英走後,李從德跟徐秀麗不約而同的躲著吳翠英去了下房看望金銀花,金銀花雖然沒來幾日,但是對她們很友好,來的第一天就跟她們送了瓜洲的特產。
她哭得委實冤枉,完全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而且去送綠豆粥的時候,徐秀麗也在場陪著,她的清楚看到金銀花放下粥就走了的,並沒有跟先生交流什麼,隻是倒黴,出門就碰到了吳翠英。
……
徐秀麗和李從德是一前一後來的,李從德先來,她來的時候徐秀麗還沒來,下房裡就隻有她和金銀花兩個人。
金銀花此刻正坐在床上捂臉哭,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花姐姐。”李從德輕輕喊了一聲,把手裡拿的醃菜壇子放在桌子上。這是她之前打贏邱嬸子得來的菜壇子。
金銀花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是李從德來,連忙擦去眼淚,朝著她牽強的笑了笑:“是從德呀,你怎麼來了呀?”
李從德沒有直說自己看到了吳翠英打她,怕她傷她心,隻低著頭說:“我娘親讓我把這個醃菜壇子送來,你之前給我們送了瓜洲特產,我們也想送你廣陵特產,讓你嘗嘗這個醃菜。”
“這樣啊。”金銀花連忙站起來,走到桌子麵前看了看醃菜壇子,又聞了聞裡頭的味道,“哎呀!聞著很不錯呀!”
李從德微笑:“你喜歡就好。我先回偏院了,等會要用晚膳,我要去把碗洗一下。”
金銀花連忙上前拉住她的小手,從口袋裡拿出幾兩碎銀,遞到她手心裡:“從德乖,拿去買串糖葫蘆吃。”
李從德受寵若驚,把碎銀塞了回去:“不用了姐姐,我不喜歡吃糖。”
“彆鬨。”金銀花又塞到她手裡:“哪有小孩兒不喜歡吃糖的呀?”說著摸了摸從德的頭,溫柔的說:“從德……女兒家不容易,生來就是要受苦的,你還生在一個爹不疼的家裡,受了很多委屈吧?我呀……可喜歡女兒了,隻可惜生了個男孩兒,如若生了一個像你這般漂亮的女兒,我定然珍惜你到骨子裡。”
李從德被她說得愣住。
不得不說她哄小孩很有一套,總是拿小孩內心缺少的東西來說。
李從德竟也在她柔聲細語下變得迷糊了,但很快她又清醒過來,把銀子放回了桌子上,說:“不用了,謝謝姐姐,我不喜歡吃糖。”說完她走了,沒有停留。
李從德走後徐秀麗也來了,也抱了一壇子醃菜,還沒說話呢,就看到金銀花桌上還有一壇子跟她一模一樣的醃菜。
金銀花坐在床上微笑的看著她。徐秀麗瞬間尷尬不已,將醃菜壇子放下:“看來我女兒來過了啊……”
金銀花笑:“沒事的秀麗,我喜歡吃醃菜。”
徐秀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金銀花搬來一把椅子讓她坐下,自己則坐在床邊,左右扭頭看著這潦草的下房,陰暗不見光,窗戶紙都是破的。
徐秀麗坐在邊上看著她,發現她表情有些麻木,又想起吳翠英方才辱罵她的話,屬實難聽。聽聞瓜州女兒性情溫順,似水般柔情,極其好哭。
那些話確實難聽,徐秀麗這般能忍的都有些聽不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一時衝動想不開。
徐秀麗看著她擔憂道:“銀花啊……我們廣陵不像你們瓜洲飲食清淡,我們喜好吃辣食,女子性情因此也潑辣……你長得漂亮,很容易引起誤會,所以最好不要跟先生走得太近,不然翠英還是會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