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頭金銀花走了進來,笑著說了一句:“這麼急著收拾什麼呀?”
母女倆一征。
金銀花指揮著仆人上前把徐秀麗拉出來,留李從德一個人在偏房裡,讓母女倆隻能隔著窗戶呼喚彼此。
“從德!”
“娘!!”
金銀花叫人鎖了房間,壓著徐秀麗冷笑道:“她要走了誰去代替她嫁給那老頭?”說著又看向窗戶裡的李從德,道:“李從德,我以前給過你很多機會了。如若你當初做我女兒,我就把你嫁給秦家小公子當妾室了。他家中有權有勢,年紀還與你相仿多好……可你偏不聽,現下那秦家小公子就要參加科舉考試,告彆六合書院。你失去了選擇,隻能嫁給那老頭……”
李從德怒道:“你以為那秦榆樹又是什麼好東西!”
金銀花不緊不慢道:“這個世道男人都是一樣的……身體好,年紀相仿便行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能給人家做妾室不知道有多大福氣,還輪得到你嫌棄……”
李從德拍著窗戶:“你放我出去!!”
金銀花冷笑一聲沒搭理她,隻讓她老實待好,三日後那朱大戶就會上門娶她。
事情發得太突然,李從德基本沒有任何防備,如今門一鎖,金銀花又知她聰明性子,就派了許多人把偏院上下都守住了,就連房頂上都坐著人。李從德此刻就像來地獄大門裡似的,前後都無退路,隻能無力坐下。
她不想認命,如若三日之後實在沒辦法,她就選擇自縊。就像她說的,她死也不會嫁給一個壞事做儘又惡心透頂的老頭,於是提起筆給徐秀麗沈如鬆還有顧榮安寫了絕筆信。
提起顧榮安她難過不已,本來有很多話要說,可到最後也隻有寥寥幾句心酸透頂的詩句。
童試過去三年。
科舉院試卻在三日後。
她的婚禮也在三日後,巧得就像命中注定的,隻因為那老頭覺得這日適合婚假,十分吉祥,還能衝喜。
李從德給顧榮安買的紙墨筆硯還沒來得及送給他。現在抱在懷裡,看著它們就像看到顧榮安本人一樣,越看越難過,女兒情結現在以是奢望,她隻希望他能通過院試。
而她則在這三日內用儘各種辦法試圖逃離這個房間。砸牆,爬屋頂,撞門,能做的她都做了,反把自己搞得一身傷,最後絕望的準備拿著剪刀自縊。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六合書院著了一場大火,是徐秀麗放的,把李縱海那些書全燒了,差點還把兩個學子燒死在裡麵。
眾人都忙著去救火。
徐秀麗忙著救李從德。
她趕來的時候一張臉被煙熏得漆黑,頭發被燒得一團焦,看著十分狼狽,她的表情此刻卻有著前所未有的堅毅,她先用錘子砸開了門鎖,然後帶著一把榔頭出現在門口。
此刻李從德的手裡正拿著剪子,她要是再來晚一點,她拿命疼的女兒就要自縊在這裡。
徐秀麗嚇得心肝一顫,後連忙走過去,一把奪走她手裡的剪刀,二話沒說,扇了李從德一巴掌,紅著眼道:“李從德!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跟你外翁說了什麼!”
李從德被扇得愣住。
徐秀麗哭著說:“你說過無論怎麼樣你都要走完這條路的!還有幾日就要科舉了!怎的才這點磨難你就要去死?我做娘的都瞧不起你了!”
李從德哽咽的喊了一聲:“娘……”
徐秀麗把她拉起來,來不及跟她抱在一起哭,隻道:“我們快些走!趁著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娘就算不要這條命也會送你去考場的!”
“娘……我……”李從德哽咽得嘴唇都在顫抖,她不敢告訴徐秀麗其實她根本參加不了科舉,現下徐秀麗比她本人還要看重她的那些浮誇的理想,她如若說了,不亞於把最後一絲希望給徐秀麗掐滅。
徐秀麗十分看重她那句:“我要是當了官!我就讓這天下女子窮人都可以讀書!”
她從心底裡覺得李從德行。
如此,拿命也要護著她。
徐秀麗拉著她衝出了六合書院的火海,忙著指揮救火的李縱海看見她們跑了,頓時慌了神,連忙喊人過去追。六合書院已經收了朱大戶萬兩聘禮,白紙黑字的契約,還按了手印。李從德現在要是跑了,三天後交不出人,後果可要比六合書院被火燒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