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救長腿一抬,竟一下跨坐到他身上。
他一隻手環住謝必安的肩膀,另一隻手挑起他的下巴,咧開一個極為明亮的笑容看進他雙眼。
“為兄隻知無救這般……敞著腿,甩著袖子,衣冠不整的坐在兄長腿上,死都不肯下去的樣子,就貪得很。”
謝必安略微偏頭,躲開他的手,眼中儘是溫柔戲謔的笑意。
“然也。貪圖錢財是貪,貪圖名利是貪,貪圖情感是貪,貪圖情欲美色,那就更是貪得無可救藥。”
範無救從桌子上拿了壇酒遞給他,最後一句“無可救藥”說得無比繾綣。
“無救原是看上了為兄的美色,那無救明日可要當心紅粉骷髏。”
謝必安拉開酒壇上的木塞,痛飲一口,又將酒壇遞回他手中。雙眼微彎,像隻狐狸。
“紅粉骷髏又如何及得上必安兄?”
範無救抽開他的腰帶,將衣袍向外扯了扯,靠在光裸的胸膛上,狀似沉醉的深吸了一口。
“越說越不像話。下去。無救莫非是要掛在為兄身上睡一夜不成?”
謝必安笑著把範無救推開,那人裝作一副紈絝相趴在他胸口,肆意亂蹭,弄得他心口都有些發癢。
“那倒也不無不……嗷!”
範無救起身從背後靠在他脖頸,被他佯裝生氣的在手上敲了一下。
“不成樣子。”
謝必安笑著拉過他的手,二人相擁而眠。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官人,您可醒了。奴家可想死你了。”
女子嬌媚的呼喚回蕩在耳邊。
“唔……必安兄,彆拿賢弟尋開心。再睡一會。”
範無救拉過一旁的手抱在懷裡,正準備繼續睡,就感到這隻手的觸感似是有些過分柔軟,猛的驚醒。
他睜開雙眼,看見自己床邊站著一位嬌媚女子,眼含春水,唇似櫻桃,淺淡春山,嬌柔柳腰,媚骨天成。
“你是誰?必安兄在哪?”
頓時,他身上裝了彈簧似的猛的放開那隻手,背過身去匆匆穿好衣服,避過那女子的手就要離開房間。
“哈哈哈……不必慌張,你必安兄給你打水盥漱去了。”
身後傳來男子帶著笑意的戲謔聲,範無救回頭一看,那女子揭了麵皮,正是由秦寧變幻而成。
“哎,彆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你以為我想?”
“我晨起剛才進到幻境,就被一個媽媽拉起來,叫我去接客。在下迫不得已,這才跑到你們房裡來。範兄適才坐懷不亂,當真令人欽佩。”
秦寧撩了裙子大喇喇坐在床邊,看他眉頭都要擰成結,一副不忍直視他的模樣,笑著長歎出聲,滿是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言安慰。
不過多時,謝必安抬了熱水、青鹽、淨茶、麵巾進了房。
幾人盥洗完畢,範無救抱住謝必安的腰,微低下身埋進他懷裡深吸了一口。
揚了揚眉,神情得意的看著秦寧目瞪口呆的樣子,拉住自家兄長的手一同去到客棧。
“他這是……在向我炫耀?”
秦寧變回女子形貌,拉了下快要掉下去的襦裙,撓了撓頭,萬分不解。
“哎呀,公子。你們怎麼才來呀,奴家幾日未曾見到你們,整日裡茶不思飯不想的,都瘦了好些呢。哎,幾個冤家,可真是沒良心。”
三人剛進到客棧,就看到幾個嬌媚女子圍了上來,眼含水光,眉間微蹙,正如西子捧心一般,不禁教人生出無限憐惜。
“必安兄,你竟然……你不疼賢弟了嗎?”
範無救靠在他懷裡,泫然欲泣,眼中儘是頑皮的笑意。
“無救,又在胡思亂想了,為兄怎會不疼你?”
謝必安笑著挑起他的下巴,在他臉頰上落了一吻。
“哼!冤家。奴家就知道,你們啊,定是來找華裳和秦箏的。何苦來如此消遣奴家?奴家這就去叫她們下來,二位公子不必再演了。”
嬌媚女子麵上扭曲了一瞬,深吸一口氣,整理好麵部神情,匆匆跑上樓逃離現場,連矜持都顧不上了。
“哈哈哈……必安兄,賢弟演得好不好?”
“咳咳,兄長。你怎麼不繼續疼疼奴家了?”
範無救看見嬌媚女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埋進自家兄長懷裡放聲大笑起來。
分明是個人高馬大的成年男子,偏偏要拿腔拿調的硬生生把自己窩進他懷裡,低沉清冽的語調更是被他說出了九轉十八彎。
本還想順勢扮一扮嬌柔可憐,可那副笑得像個太陽花的明亮笑容,實在是無法讓人生出半分憐惜。
“你呀。正事要緊,快從為兄身上起來罷,等晚上回房,為兄再好好的疼你。”
謝必安笑著把他輕輕推開,最末一句的“疼你”,教他講得無比溫柔繾綣,直將他耳尖都燒得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