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卷無筆自勾,不過片刻,牆上被勾勒出一副禪意畫卷。
拈花一笑是般若,梵鈴聲聲話了悟。
一絲揮散不去的邪氣隱隱環繞古刹,教人觀不清緣由。
畫卷鋪天蓋地席卷了整個古刹,亮如白晝,晃得人墜入魔障而不自知。
“我們這些長工,整日裡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給老爺們乾活,到頭來連自己的妻兒老小都養不活!我還活著做什麼!”
“世世代代,不也都是這麼活過來的嗎?況且你不去給他們做工,那就得你的妻兒老小們去做!你又何苦?還是多做些吧!”
“這些藥材分明是三錢!你怎麼隻給了我一錢?”
“我們櫟陽這裡的度量衡就是這個標準,不樂意就去旁的鎮子。”
“你!罷了,廣陵離這裡這麼遠,這點路費哪裡去得了啊!”
“你聽說了嗎?趙家的小公子丟了!到現在都沒能找到。問了官府,他們也不知道。”
“說來也是,鎮子周邊的幾戶人家,他們都是誰,連我自己也認不清,更何況他們?哎,造孽啊!許是天上的童子下凡,叫菩薩給收走了。”
長安各族府邸之中,香風靡麗。五步一樓,十步一閣。
“豈有此理!在下定要考取功名,建功立業,換天下一個安平盛世!”
賀九郎站在卷軸中間,周圍散碎片語映於眼前,支離片瓦般湧入腦中。
“即使,你會粉身碎骨,也堅決不變?”
縹緲梵音飄搖而至。
“是!即便粉身碎骨!在下也要天下得一個盛世!”
他朗聲作出答複,神情萬分堅毅。
“須知人生大夢一場。也罷,你既如此決定,我也不便再多加乾涉。”
縹緲梵音轉瞬即逝,眼前變幻出一方桌岸,其上正是秋闈之試。
他揮毫潑墨,未有片刻凝滯,下筆如有神助。
畫麵一轉,三甲殿試之日近在眼前。
大殿之上,他對答如流。
“賀九郎,你認為當下時局可有不妥?”
堂上帝王眼神深邃,略帶審視,玄衣蟒袍,束冠玉帶,威嚴千重,令人不敢直視。
“小民鬥膽直言,還望陛下恕罪。”
賀九郎微皺眉頭,朗聲回答,神色恭敬。
“無妨,儘管說來一聽。寡人恕你無罪。”
帝王略點了點頭,眼神中似是多出了幾分欣賞之意。
“小民認為,當今製度有所不足。主要有三點。”
“其一:貧苦人家的百姓們,一日為奴,世代為奴。而那些不事生產的貴族卻每日汲取著民脂民膏,其言其行,更是奢靡無度。長此以往,恐將引發百姓不滿,朝堂動蕩。”
“其二:度量不均之事,苦百姓已久。商販們低收高出。稍有不平者,便動輒推出度量不均之說,用作搪塞。小民認為,應將其統一。”
“其三:下部吏治於戶籍之處,有極大的不妥和隱患。一縣一邑之官員,竟無一人能準確說出所轄之地,百姓名姓幾何,良畝幾頃,往來行商者更是毫無記載。”
“流離失所之人仿若無物,無人知曉。小民認為,此等管轄過於動亂不定,需加以整治。”
“小民言儘於此,還望陛下恕罪。”
他言辭誠懇,將自己所見所感一一道來,其間於民生擔憂之意溢於言表,帝王不禁對他產生了幾分欣賞。
“好!愛卿果真見識過人!”
“傳寡人旨意,本朝狀元賀九郎於民生深有造詣。今命其執掌戶部侍郎一職,推行變法。望其從今往後能一如始終,莫要忘了此時在寡人麵前許下的承諾。寡人拭目以待。”
帝王撫掌而笑,傳下旨意。
變法推行極快,像是被人暗中操控好了一般。
很快,海晏河清,各地百姓均是一片欣欣向榮之景。
賀九郎於而立之年,娶妻生子。
年逾古稀之時,告老還鄉。於百歲壽終正寢。
畫麵逐漸收束,賀九郎被梵音裹挾,移出卷外。
“多謝佛祖提點!”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仰天叩拜。
“姊姊,你在看什麼啊?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了那個呆子?”
香案之後爬出兩條長蛇,一白一青,口吐人言。
不過多時,就化作兩個妙齡少女,相互調笑,聲音脆如銀鈴。
“公子心懷天下,品貌俱佳。我便是喜歡他,那又如何?”
白衣女子瞪了那青衣女子一眼,臉頰略微發紅。
秋闈試。
賀九郎揮毫潑墨,如有神助。不過多時,就應答完畢,離開試場。
來年春日放榜之時,不出意料,名列榜首。
大殿之上,賀九郎一如當日身處幻境之時,暢所欲言,提出變法。
帝王沉吟片刻,隻在幾座郡縣稍作嘗試。
於是,廢井田,開阡陌;廢奴隸國有,開土地私有,並允其買賣。
集小都鄉邑聚為縣,廢分封,設縣令以主縣政,設縣丞以輔縣令,設縣尉以掌軍事。下轄若乾都、鄉、邑、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