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壓下心中的悸動,輕咳了兩下,溫聲出言問詢。
“臥房啊,我看你們人寫的那些話本子,上麵說的報恩就是這樣。”
趙玉笙斜挑著一雙貓兒眼,滿是疑惑的看著他。
天真懵懂的眼神利刃一般,刺得他心口一滯,綱理倫常瞬間砸了一身,他莫名感覺自己像個禽獸。
“玉笙姑娘,這種事是要和喜歡的人一起做的,不可以為了報恩隨便扔給彆人。”
他耳尖紅透,抽出被她緊抱不放的手,神情閃躲,支支吾吾的,連話都說不利落了。
“我喜歡你呀!所以我應該這樣報恩!”
聞言,趙玉笙眼睛一亮,拉著他的手抱得更緊。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報恩還需要長相廝守,三媒六聘,三書六禮。對,不是這樣的。”
沈臨佩大腦瞬間宕了機,急匆匆的放開她的手,心臟跳得擂鼓一般,白玉般的雙頰被她一番話說得紅透。
“?”
趙玉笙眉頭緊蹙,神情中儘是懵懂,沈臨佩一看便知她定是沒聽懂。
“就是……玉笙姑娘要留在這裡,和我呆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沈臨佩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鬼使神差的說出了這句話。
“好呀。”
她一下跳到他身上,少女溫軟的身體緊靠著他,似有若無的馨香縈繞在鼻間,弄得他瞬間心猿意馬。
“我……在下還要去書房讀書,玉笙姑娘請自便。”
沈臨佩逃也似的離開了,連路都不會走了,兩手兩腳擺得淩亂,逗得她咯咯直笑。
“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朝夕相處,情愫暗生,情感的火焰越燃越烈。
一日深夜,沈家祠堂中傳來斷斷續續的交談聲,趙玉笙躡手躡腳的隱了身形,出了房門,在窗紙上戳了個小洞。
“父親,母親。我要娶她。”
沈臨佩跪在地上,言辭誠懇,腰挺得筆直。
“她是個妖怪!你飽讀聖賢書,難道就不懂得人妖殊途的道理嗎?等到將來百年之後,你又要她何去何從?”
沈夫人麵露不忍,暗自垂淚低泣,唇邊溢出一聲歎息。
“逆子!我看你是瘋了!滾回你的房間,我明天一早就將那隻貓妖趕出去!此事不許再提。”
沈老爺橫眉立目,厲聲斥責,檀木雕的桌子被他用力一拍,發出一聲悶響。
“我不管她是人是妖,我隻知道我喜歡她,我絕對不會放手的!”
沈臨佩挺直脊背,斬釘截鐵的放出話來,氣得沈老爺抽了劍身就要出去。
“逆子!逆子!你要娶她是吧?我現在就去砍了那個妖女!我看你還要娶誰?”
“父親!”
沈臨佩死死握住鋒利的劍身,鮮血順著劍尖一路滴落到地上,暈出一灘紅色的小小水窪。
“你!逆子!來人!取家法來!”
沈老爺見此又氣又急,恨不得狠狠打醒了他。
“老爺,老爺,彆打臨佩。臨佩隻是一時糊塗,你就饒過他這一回吧。”
沈夫人跪地垂淚,心疼的看著他止不住滴血的手。
“臨佩,你怎的這麼傻?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這樣傷害自己。”
“我不能讓玉笙受傷。”
沈臨佩握住她的手,腰背挺直,執拗而堅定的說道。
“老爺,家法來了。”
半晌,家丁們拿來一塊長四尺寬三寸的木板向老爺請示。
“給我狠狠的打,叫這個逆子好好的清醒清醒!”
沈老爺一聲令下,怒氣衝衝的甩了袖子。
“老爺!老爺!”
沈夫人淚水漣漣,抬手抓住他衣角,卻被一把甩開,隻得取了帕子暗自垂淚,不忍再看。
“少爺,得罪了。”
家丁深吸一口氣,舉起板子就要打上他腰背。
“住手!”
趙玉笙一腳踹開大門,抓住那塊板子扔到一邊,伸出長甲,擺出攻擊姿態。
“玉笙,彆這樣。這是我應得的。”
沈臨佩壓下她的手,微微向她搖了搖頭。
“你!神經病!”
她跺了跺腳,又是心痛又是著急,索性扭過身不動了,像是在生悶氣。
“反了,反了。還愣著乾什麼?打!給我狠狠的打!”
沈老爺氣得吹胡子瞪眼,甩了袖子坐在堂上,不住的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