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了紅蔻丹的纖纖玉指扣住她雙頰,麵上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容,溫柔笑問。
“你知道了。”
孟氏平靜的看著她,眼神無喜無悲,隻餘憐憫,像是在與她同病相憐。
“為什麼?我一直把你當做親姐姐,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甚至連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
應扶搖狠狠抹了把臉,淚水被猛的劃乾,雙眼緊閉一瞬,蹙緊了眉定定的看著她。
“一個注定不能出生的肉球,再加一個可有可無的所謂‘姐妹’,換我孟家上下一個安寧,豈非劃算得很?”
孟氏麵色平靜,並不多加辯解。
“好,我知道了。”
她恢複成那副禍國殃民的妖妃相,抬手拿帕子掩了鼻子,被侍女攙扶著離開此處。
“扶搖,抱歉。是姐姐對不住你,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隻求你放過自己。”
咚!
牆麵忽的劃過一抹鮮紅,那人額間流淌著泂泂鮮血,唇邊掛了一抹解脫的笑意。
應扶搖猛的轉身,刺目的鮮紅霎時映入眼簾,跌落一地碎紅桃瓣。
“靜安宮侍何在?將先皇後好生安葬,若是誰敢偷懶,拿你是問。”
她閉了眼轉身離開,不再有片刻停留。
“是。”
一旁宮侍抖若篩糠,顫抖著伸出雙手,低下頭斂過皇後屍骨。
次日清晨,伏莘宮桂蕪樓傳來一陣喧鬨聲。
“怎麼了?”
應扶搖接過一旁侍女斟的茶,微皺了眉頭,柔聲詢問。
“昨夜桂蕪樓的王昭儀,聽聞先皇後觸柱自儘,便自己懸了三尺白綾,隨她一起去了。那王昭儀的侍女讓我給娘娘帶句話,似乎說的是‘抱歉’。”
茜桃匆匆趕來,拍了拍胸口,靠在她耳邊心有餘悸的低聲回答。
“罷了。”
手中的茶盞停滯片刻,清淺茶湯裡遊著一片嫩綠葉子,飄飄忽忽,像是一葉孤舟。
與此同時,攝政王江成於塞外勾結匈奴,欺上瞞下,腐敗吏治,將一切罪責推諸到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側。
妄圖以“清君側”之名,密謀造反。
“蠢。如此作為,雖能成事。但一個已被掏空大半,隻餘殘損軀殼的帝國,又有何用處?”
應扶搖吹熄了燭火,輕嗤一聲,並不多言。
該結束了。
無論是這岌岌可危的帝國,還是她搖搖欲墜的生命。
夢魘即刻消散,應扶搖扶住額頭,狀似柔弱的斟了杯茶,慢慢飲下。手上的信箋被火舌吞沒,化為灰燼。
早朝時分,殿外忽然傳來兵戈相交之聲。
一道爽朗的聲音自門外傳進殿中。
“皇弟,你這位子坐得實在太久了,也該讓皇兄試上一試,看看究竟是何滋味。”
“皇兄慎言,這九五之尊的位子豈是你想,就能收入囊中的?當心風大閃了舌頭。”
江銘暗自提了劍,唇邊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
“不,為兄豈是狼子野心之人?隻是皇弟實在不中用,先帝把江山托付給你,你卻治理成了這副樣子。”
“你看那些遍地的餓殍,和那些窮凶極惡的官吏惡徒,每一天,每一夜,大街上都有凍餓而死的人。”
“皇弟是個仁君,一定不忍心看到百姓變成這副樣子。這皇位還是能者居之的好,皇弟,彆逞強了。不若就此將皇位禪讓出去的好。”
江成哈哈笑著,提了劍,橫在他頸上柔聲威脅。
“把天下交給你這個草包?未免太過兒戲。”
江銘反手提了劍,將其打落,麵上一派成竹在胸的模樣。
“儘管嘴硬吧。”
江成向金侍衛長使了個眼神,站定原地,麵露輕蔑,似是在等待些什麼。
噗呲!
劍身穿胸而過,瞬間,血液噴灑而出,濺在大殿之上,足足三尺有餘。
“為……什……麼……”
江成捂緊胸口,雙眼大睜,血液順著指縫緩緩流出,唇邊鮮血不斷外湧,彙成一攤血泊。
“卑職本就是枚暗線。”
金侍衛長冷言答道,低頭用布拭了劍身,並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