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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台不渡 冷浸酒 3756 字 11個月前

“我死,你們也休想好過!匈奴十六部……哈哈哈……”

江成猛的噴出一口鮮血,恨恨的盯著他們,目眥欲裂。直至氣息全無,雙眼仍是不甘大睜著。

“傳令下去,攝政王一脈儘數誅殺。金侍衛長,去查江成與匈奴十六部有何關聯。”

於是,即刻下旨斬立決,命其退下。

他獨自一人踱步而出,不知不覺,走到了未央宮,坐在桌旁,仔細思慮江成死前所言之語。

“屬下在攝政王府中搜到信件。信上所言之意,若他能得其助力,順利繼位。宛渠十九洲儘數歸匈奴所有,若他身死,可長驅直入,自取之。”

傍晚時分,金侍衛長匆匆趕到未央宮,將王府收繳信件儘數展出。

江銘草草看了那信件一眼,手上茶盞忽的碎裂,熱水潑了一地。周身氣壓低到極致,冷得刺骨。

“儘取之?哼,好一個與虎謀皮的蠢貨!”

“傳命軍機處,近日往來商戶者需嚴加排查,如有抗命不從者,殺無赦。”

江銘轉身看向窗外落日,傳下口諭。

半晌,一聲輕歎自口中溢出。

瑤光殿中,應扶搖拿起一枚細巧利刃,挽了衣袖,狠狠劃過纖細雪腕,血液順著手腕緩緩滑落,飄進一旁的金盆,將盆中清水儘數暈染上暗紅血色。

“姊姊,我來找你們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快來人啊!娘娘自儘了!”

瑤傾宮中炸起聲聲哭喊,疲憊的靈魂終於得以安歇。

與此同時,匈奴十六部於塞外整裝待發,妄圖長驅直入,儘數收繳城池,囚於囊中。

雁門關中大雪紛飛,時年正值八月,卻寒意入骨,狂風驟雪席卷而來,攪得整片營地死白一片,雪下混雜了鮮血的顏色,一派凜冽肅穆之景。

“報!雁門關外,匈奴十六部正聯合向關中大舉進發!還請將軍早作決斷。”

風雪凜冽之氣驟然而至,崔副將匆匆推開營帳大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向坐於營帳首位之人抱拳懇切道。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今糧草充足,需得儘快占領易守難攻之地,靜等他糧草耗儘,待到匈奴士氣低迷之時,一舉殲滅。崔副將,火銃炮台可還完備?”

季明帆端坐營地之內,手指點畫雁門關地勢形貌,抬頭掃視營中將士,目光淩厲。

“一切均已準備妥當。”

營中將士齊聲高喝。

“好!今晚就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匈奴十六部若想進軍中原,也得看我季明帆答不答應!”

季明帆一仰脖,乾儘一口酒,塞外軍酒灌入胃中,帶了火燒般的烈勁,霎時生出一片乾雲豪氣。

夤夜,鼓聲震天,烽煙四起。

兵戈相交之聲不絕於耳,於塞外深濃苦夜中,殺聲衝天而至,火銃炮台幻出深紅流星,突的砸落而下,炸出片片猙獰血肉,血液噴濺而出,於冷月照耀下,泛出濃豔詭麗的紫光。

箭矢流星倏地灑落,炸出冷冽的金屬光澤,一發一刺間,馬上匈奴跌落倒地,被陣陣黃沙冷雪踩踏覆蓋,生息漸無。

槍上紅纓被血液凝流聚集,粘連成冰,深紅冰渣在舞動間簌簌落下,又被旁的新鮮熱血衝刷融化,再度凝結。

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刺穿的血液瞬凝成冰,帶著刺骨冰寒之氣,固住鮮血,刀上寒光凝出叢叢冰淩,砍殺間,刹那弑儘鐵骨錚錚人。

刀戈馬下,死屍殘兵儘數斬於關外,深埋雪下,於塞北深濃苦夜中,發出咯吱咯吱的冰渣碰撞聲。

時不時有被砍了蹄子的汗血駿馬,帶著馬上將士一同跌落在地,刹那間,變為一地腐骨。

“季氏小兒,你們中原講究‘一諾千金’,本王此番前來隻為收取應得的宛渠十九洲,何苦動輒喊殺?”

為首的冒頓單於頭戴狗皮帽子,身騎汗血馬,手持大彎刀,哈哈笑著,銳利雙眼緊緊盯住他,鷹隼一般。

“單於說笑了,區區叛臣胡言之語豈敢當真?單於還是早些返回匈奴王室,莫再插手我中原事務!”

季明帆手持彎刀於馬上閃躲砍殺,唇邊噙了一抹成竹在胸的冷笑。

“我們草原人重諾,無論何事阻撓,皆不得反悔。你們不給,我們便自己來拿。”

冒頓單於冷笑一聲,反手更為迅猛的攻了過去。

“單於是在中原浸得久了,也學會了那些個冠冕堂皇的話。單於早有吞並中原之意,此番聯合匈奴十六部大舉進犯,絕不單是為了那個扶不上牆的爛泥草包。”

聞言,季明帆麵上笑容越擴越大,手上攻勢越發淩厲,一時間竟凝滯下來,難分勝負。

“季小兒聰慧。隻可惜,戰場之上可不單是一顆腦子,便能打得了勝仗!”

單於哈哈大笑,緊抿雙唇,目光越發淩厲,手上彎刀凶戾之氣越發強盛。

季明帆哈哈一笑,並不答複。

最終,此戰以匈奴大退告一段落。

身上纏了繃帶金創的將士們坐在篝火旁,手中提了壇軍酒,猛的灌下,酒烈得很,於塞外深冷苦夜中,帶來烈焰般止不住的熱意。

乾燥的餅餌和炙烤的肥羊架在火上,泛出滋啦滋啦的炭火香氣,又被大力撕扯著放入口中,手上沾了油脂,插入冷雪中僅力一浸,瞬間乾淨下來。

酒暖了身子,冷得刺骨的盔甲用水一潑,浸出冰淩。

將士們哈哈笑著,拿了盔甲笑鬨著相互扔打,砸得醉醺醺將士們七倒八歪躺了一地,相互攙扶著回了營地,地上寒光泛出深濃紫色,像是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