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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台不渡 冷浸酒 3788 字 11個月前

番外二十:玉簪記【if線未來篇】

星際元年一月,生物科學實驗室。

“謝研究員,這是今日份試劑各項指標。您看,還有什麼問題嗎?”

謝必安放下手中那管藍色試劑,接過一旁工作人員遞來的冊子,略作翻看。抽出夾在防護服衣領上的圓珠筆,點畫幾下,整齊擺好,放回資料櫃。

“沒有了,今天先到這裡。你們可以回去休息。我還有事,不多留了。”

整理好所有資料,鎖好實驗室,換下防護服,做過消毒。執起布巾,細細擦拭過被他妥善放入盒中保存的單邊鏡,重新戴上。

鏡架並不是尋常的合金材質,而是一根溫潤的白色玉石。據說是華國古時常有的一種飾品,名叫“玉簪”。

不知為何,被他突發奇想的改裝到單邊鏡上。

牆角一處暗格,有著被妥善封存,從未被任何人取用過的另一副單邊鏡,它所使用的玉簪是黑色。

兩副鏡架都鐫刻了古樸的奇異紋路,像是圖騰。

無來由的,他認為這架單邊鏡一定有他自己的主人。

稍作思考,轉身取下牆上懸掛的一柄利劍。去了位於曆史藏館實驗室西南角的一家古器鋪,前去尋找不知能否找尋到的答案。

“謝研究員,你來的正好。隔壁那些成天跑人家墓裡刨土玩考古的家夥,不知道從哪挖出個麻煩東西。整天在房裡亂轉。一不留神就要往你們生物科學實驗室的方向跑,攔都攔不住。”

“奇了怪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自己主動跑實驗室想被研究的。”

剛走到古器鋪,就看見店老板抓著一柄到處亂飛的劍,在店裡不受控製的四處亂跑。

一見到他,扔燙手山芋似的嗖一下扔到他手裡。擦擦額頭上流出的汗,連錢都沒想起來收,擺擺手讓他把這劍帶回實驗室。

“白送,白送。就當是我為科研做出的貢獻。”

啪一聲,麵前的大門關上了。忙不迭掛了“歇業一天”的電子顯示屏,氣喘籲籲的待在屋裡,勻著氣對他說。

見此,謝必安也不便多加打擾。接過那柄劍,轉身離開。

奇的是,那柄“麻煩東西”在他手裡乖順的很,一點不鬨。反而很是依戀的在他手心蹭來蹭去。

回到實驗室時,夜色已深。

他將今日新尋的劍掛在牆邊,吃了兩片褪黑素,隨意扯了被子,沉沉睡去。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

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

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又是這個夢。”

一曲楚地小調縈繞耳邊,揮之不去。往日看的不甚清楚的舞劍場景越發清晰。最後一幕,陡然變為落地鏡前小小一方天地。

一曲終了,埋在他胸膛賴著不動的青年男子慢慢抬頭,露出一張明亮卻蒼白的笑顏。

“必安兄,我找到你了。”

淩晨一點。

從未有過的酸澀刺痛在心頭翻湧不息,攪擾得他再無半分睡意。索性掀了被子,取下那柄劍,出神的盯著它看。

待他回神,淚水已不知不覺鋪了滿臉。

不慎劃破的指尖滴落鮮血,沒入劍身,瞬間被吞噬乾淨。

翌日清晨,謝必安去了曆史藏館實驗室。

感受著手中劍的指引方向,走到器物展覽角。取下一本足有磚頭厚的“劍器譜”,逐一翻看。

不知翻了多少頁,謝必安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在劍主列傳一欄。

與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名曰“範無救”的青年男子。他們的隨身佩劍被叫做“青霜”和“九黎”。

幾段冰冷的字眼,概括了他們跌宕起伏的一生。

範姓人氏,名不詳。本為江流兒,因緣際會流入寨中,頸上掛範字銘牌,以綠林排行為名,稱作範十九。後所居綠林為朝廷收繳,流浪為生。機緣巧合下,被其帶回謝府,常伴左右,平素以兄弟相稱。更時常外出,作仗義行俠之舉。因其一句“惟願天下太平,為兄觀十九頗具鐵麵無私之風,所謂作惡犯法者無救”,遂改名範無救。後二人錯手打死作惡官員之子,心知隻需一償命之人。範無救為護其性命,雨中於橋下自刎,飄於南台。一生起於江流,歸於江流。

謝氏必安,長安富商之子。家中老來得子,性情不拘小節,少時常便裝外出作仗義行俠之舉。一日觀其被人欺淩,遂帶回家中,作己之伴讀。父母相繼離世後,於靈前守孝三年,離去。隨之浪跡天涯,鋤強扶弱。後因錯手之失,執意去往南疆尋求重生之法,豈料最終隻餘不通人性之惡鬼。既成惡鬼,又怎能冷眼看他屠殺無辜百姓,遂將其斬於劍下。後上書大理寺卿,以求平反冤案。冤案既平,遂為其收斂屍骨,妥善安葬。寫儘生平所學,交付親友。憂思成疾,藥石罔醫。後自縊於南台橋下。

“嘶……”

腦中驀然一陣刺痛。

半晌,他睜開一雙盈滿哀傷的眼,抱緊懷中那柄“九黎”,淚水止不住滑落。

“無救。”

“我在。”

懷中劍發出一陣不易察覺的嗡鳴聲,似在安撫。

“無救,你怎麼會在劍裡。你沒去投胎嗎?”

“本來是要去投胎的。結果走到半路,突然日出了。正好看見街邊店子裡有柄沒人要的劍,打算鑽進去湊合一天,等到晚上再出來繼續投胎。”